骨刀离她的眉心只差一寸。
姜葵右脚刚落下，脚尖还压着地砖的裂缝。她没动，可眼睛已经亮了。
外面炭盆“轰”地一声炸开火团，染血的布条烧得正旺，火焰冲上半空，把整个地窖照得通明。敌人首领眼皮一跳，手劲松了半分。
就是现在。
姜葵左手猛地从怀里抽出青铜碎片。它烫得像块烧红的铁片，但她没甩手，反而死死攥住。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是逃命的孤女，我是机阁圣女。
碎片呜一震，自己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半圈，金光一闪，直射黑鼎第三颗红晶石。
“咔！”
晶石炸裂，碎片四溅。鼎身猛晃，红雾乱窜，墙上十一村的幻影齐齐抖了一下，声音也卡住了。
敌人首领被震得后退一步，抓着弟子乙的手松了。那孩子“咚”地摔在地上，咳嗽两声，总算喘过气来。
姜葵趁机抬腿，一脚踢向滚在地上的锅铲。铲子翻了个身，撞进她手里。她反手一挡，一道黑影锁链“啪”地抽在铲面上，火星四溅。
敌人首领脸色变了。他低头看地，骨刀插进砖缝，划出一个圈。三道黑链从地面钻出，朝她手脚缠来。
姜葵咬破舌尖，血腥味冲进喉咙。她把银针扎进左臂，一股热流窜上来，肌肉绷紧，硬生生把第二道锁链挣断。
“甲！”她喊，“东南角！油桶倒了没有？”
弟子甲趴在地上，耳朵被爆炸震得嗡嗡响。他听见声音，立刻翻身扑向角落，把最后一桶油推倒。油液顺着斜坡往鼎底流去。
“乙！”姜葵再吼，“低头！”
弟子乙趴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听见命令本能一缩头。
下一秒，姜葵双手合十，将青铜碎片夹在掌心。她闭眼，一口气从丹田提上来，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光来。”
金光炸开。
不是一点点，是一大片。像太阳从地底冒出来，刺得人睁不开眼。敌人首领抬起手臂遮脸，虎口崩裂，骨刀“当啷”落地。
七道符刃凭空浮现，围着姜葵旋转。她跃起，锅铲往前一送，符刃跟着劈下。
敌人首领想躲，可左肩已经被一道金光擦过，皮肉翻卷，血喷出来。他踉跄后退，靠在墙上，独眼里全是惊色。
黑鼎底下，火线“滋啦”燃起，顺着油迹爬上去。轰的一声，支架炸断一根，整座鼎歪了半边，红雾顿时凝住，不再上升。
姜葵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她撑住锅铲站稳，嘴角有血丝淌下来。
弟子甲满脸烟灰，右手被火烧得通红，还死死握着短刀守在鼎旁。他抬头看她，声音沙哑：“还能打吗？”
她没回答，只是把碎片按回胸口。那东西还在发烫，像是没用完力气。
敌人首领靠着墙，喘着粗气。他看看脱手的骨刀，又看看倾斜的黑鼎，终于开口：“你……到底是谁？”
姜葵抹了把嘴，咧了下嘴：“你呢？”
话音没落，她突然弯腰，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刀，反手扔向通风口上方。刀尖钉进焊死的铁栅，发出“叮”一声脆响。
外面风更大了，吹得铁皮哗啦作响。
地窖里没人话。
弟子乙慢慢爬起来，扶着墙站直。他盯着敌人首领，声音不大：“刚才……你我们是贼？”
那人没吭声。
姜葵往前走了一步。锅铲拖在地上，划出一道浅痕。她右腕的布条彻底浸透了血，可脚步没停。
“你知道为什么我敢踹你那一脚吗？”她，“因为你怕死。”
敌人首领眯起眼：“我不怕。”
“你怕。”她又走一步，“你设这么多陷阱，派这么多人守，就明你怕有人毁它。那你就不敢拼命。”
那人冷笑：“就凭你？重伤在身，灵力耗尽，连站都快站不稳。”
姜葵笑了。她抬起左手，把青铜碎片举到眼前。金光映在她脸上，照得那粒朱砂痣发亮。
“我不是一个人。”她。
她猛地将碎片往地上一拍。
金光再次炸开，比之前更猛。地面裂纹蔓延，直冲黑鼎底座。最后一根支撑柱“咔”地裂开，鼎身剧烈倾斜，红雾彻底停滞。
敌人首领被气浪掀翻，背撞上墙。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可左腿动不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姜葵站在原地，呼吸沉重。她知道这光撑不了多久。
“甲。”她低声，“准备火折子。”
弟子甲点头，从怀里摸出最后一个。他手指发抖，划了两下才点着。
“等我喊三。”
她盯着敌人首领，一步一步走近。
那人仰头看着她，眼神第一次有了波动。
“你以为你们赢了？”他嘶声道，“这只是开始。”
姜葵停下脚步。她低头看他，锅铲轻轻点零地面。
“我知道。”她，“所以我不会给你开始的机会。”
她举起手，准备下令点火。
就在这时，地窖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不止一人，至少五六个，正快速靠近。
她没回头。
弟子甲握紧火折子，低声问：“还烧吗？”
姜葵看着敌人首领，嘴角又扬了一下。
“烧。”她，“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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