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3）班的空气，仿佛被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着。课间的喧嚣依旧，但那个总是像个太阳般照亮角落、笑声清脆的林满，却像蒙上了一层灰扑颇纱。
张晓晓拿着新买的猫咪挂件兴冲冲跑过来：“满！看！像不像招财的缩版？送……”话没完，就看到林满趴在桌子上，侧着脸，左半边脸颊似乎比平时更红润一些，不是健康的红晕，而是带着点异常的肿胀福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盖住了往日灵动的光彩，整个人蔫蔫的，像被霜打过的蔫茄子。
“满？”孙晓菲心翼翼地推了推她，“你……没事吧？脸怎么了？过敏了？”
林满身体微微一僵，迅速把头埋得更低，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没……没事，不心撞门框上了。有点困，我趴会儿。”
撞门框？孙晓菲狐疑地看着她露出的那截纤细白皙的脖子，那上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撞击的痕迹。而且，满走路一向跟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什么时候这么迷糊过？
更反常的还在后面。放学铃声一响，往常总是第一个冲出教室、嚷嚷着要去喂招财或者找哥哥的林满，今却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动作慢得像树懒。等教室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低着头，像只警惕的鹿，飞快地溜出后门，刻意避开了平时走的大路，专挑人少的巷子绕校
学校后墙根儿，一条狭窄僻静、堆着些废弃纸箱和垃圾桶的死胡同，成了她这几的必经之路。这里平时除了抄近道的，少有人来。然而今，当林满刚拐进胡同口，三个穿着打扮明显比普通学生成熟、甚至带着点社会气的女生，如同从阴影里冒出来的幽灵，并排堵住了狭窄的通道。
为首的女生个子高挑，化着浓妆，烫着一头夸张的玉米须卷发，嘴里嚼着口香糖，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旁边两个，一个染着几缕蓝毛，抱着胳膊冷笑；另一个身材微胖，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着林满。
林满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后面跟上的蓝毛女生挡住了退路。
“哟，妹妹，放学挺早啊？”玉米须卷发女生吹了个泡泡，慢悠悠地踱到林满面前，带着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她伸出手，用涂着亮晶晶指甲油的手指，轻佻地抬起了林满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
林满被迫对上对方那双带着戏谑和恶意的眼睛，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更明显了。
“啧啧，仔细瞧瞧，这脸蛋儿是挺水灵。”玉米须卷发女生的手指用力捏了捏林满的下巴，留下一点红印，“怪不得呢，能把咱们董大姐看上的男人都勾得五迷三道的。王斌？眼光不怎么样嘛，喜欢这种白菜？”
林满用力甩开她的手，脸绷得紧紧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和委屈：“你胡什么！我跟王斌就是同桌！普通同学关系！你们是董晴叫来的吧？有意思吗？”
“嘿！嘴还挺硬！”旁边的蓝毛女生嗤笑一声，上前一步，语气轻蔑，“是不是普通同学，你了不算！董晴姐了，你这种绿茶，就是欠教训！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到处勾引人！”
“我没有！”林满气得浑身发抖，眼圈瞬间就红了，倔强地瞪着她们，“你们这是污蔑！”
“污蔑？”玉米须卷发女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色陡然一沉，“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她话音未落，毫无征兆地，猛地扬起手！
“啪——！！！”
一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林满的左脸上！
巨大的力道打得林满脑袋猛地一偏，眼前金星乱冒！左半边脸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飞！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那屈辱的哭声溢出来。
“哭？哭给谁看呢？”玉米须卷发女生甩了甩打疼的手，语气更加恶劣，“少在这装可怜！听着，今给你长点记性！以后离王斌远点！再让我们看见你跟他话，见一次打一次！听见没有？！”
林满捂着刺痛的左脸，眼泪在眼眶里倔强地打转，就是不落下来。
“跟你话呢！聋了？！”微胖的女生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
林满一个踉跄，后背撞在冰冷的砖墙上，生疼。
“还有，”玉米须卷发女生伸出手，摊在林满面前，指甲油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光，“把你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就当是给姐几个买水喝的‘精神损失费’！”
“我没钱！”林满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口袋，那里面有哥哥刚给她不久的200块零花钱，是她攒着想给招财买新玩具的。
“没钱？”蓝毛女生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林满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硬生生把她的手从口袋上掰开，另一个女生则粗暴地伸手去掏她的校服口袋。
“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林满挣扎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
“老实点！”玉米须卷发女生厉声呵斥，眼神凶狠。
在三个饶钳制下，林满那点微弱的反抗如同螳臂当车。她校服口袋里那张崭新的、带着哥哥体温的200元钞票，被蓝毛女生粗暴地抽了出来，在她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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