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手机放回口袋，屏幕还亮着那条系统提示。他没再看第二眼，而是起身拉开抽屉，取出打印好的方案草案，翻到第一页，指尖在“顺手帮”三个字上轻轻点零。
这名字是陈姐起的，他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至少比大番薯提议的“好运猪脚连锁站”强点。
他抱起文件夹走出办公室时，走廊刚亮起来，保洁阿姨推着车经过，冲他点头笑了笑。他回了个礼，脚步没停。今要开动员会，不能迟到。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大多是新项目组的骨干，还有三位部门主管坐在靠后的位置，脸色不太好看。大番薯早就到了，正趴在桌上啃包子，见老夫子进来，赶紧把油纸塞进抽屉，挺直腰板装出一副专业模样。
“开始吧。”老夫子把文件分发下去，“‘顺手帮’不是临时起意，也不是蹭热点。过去三个月，我们收集了十二个社区的数据，平均每个区每有两千三百条未响应的生活需求——灯坏了、水管漏了、快递没人收，甚至老人摔倒没人扶。”
财务李主管翻了两页，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数字看着吓人，可公司主业是智能调度平台，不是修水管。”
“所以你这是不务正业？”老夫子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主管放下笔，“但资源有限，你们拉走五个技术骨干，还占了两个测试服务器，别的项目怎么办？”
运营张主管跟着点头：“而且这种便民服务，利润薄，管理难，搞不好就成了赔本赚吆喝。”
技术王主管没话，但眼神也透着怀疑。
老夫子不急，打开投影，调出一张热力图：“这是我用内部模型分析的结果。东城新村、南湖一巷、西桥工人宿舍这三个点，老龄化率超百分之四十五，年轻人租房比例高，物业响应慢。如果我们在这里设点，三个月内能做到单站日均流水三千五以上，运维成本控制在一千二以内。”
“你这数据哪来的？”李主管质疑，“模拟的？还是自己编的？”
“来自外卖平台末端配送盲区统计、社区维修服务平台接单延迟记录，以及物业投诉归类分析。”老夫子顿了顿，“当然，你它是模拟也歇—但它模拟的是真实世界。”
王主管终于开口：“就算数据准，落地也是另一回事。街道批不批？物业同不同意？设备坏了谁修？出了事谁负责？”
问题一个接一个，空气有点僵。
老夫子合上电脑：“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所以我提个方案：新业务独立核算，不占用原有绩效池，所有支出单独列账。如果三个月后首站没能实现盈亏平衡，我主动撤项，不拖累任何人。”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张主管看了看左右，声问：“真能独立？”
“合同、财务、人力全部单粒”老夫子，“你们只管看结果，不管过程。”
李主管还想什么，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脸色微变，但没吭声。
会议最终勉强通过，三人没走，也没明确支持，算是默许观望。散会后，大番薯追上来，一脸担忧：“哥，他们那表情，像极了上次我请客吃饭发现我没买单。”
“有人不想让我们做成，很正常。”老夫子边走边，“只要我们走得稳，他们就没理由拦。”
话音刚落，秦先生从拐角快步走来，手里举着手机：“出事了。”
“怎么？”
“网上有人发文章，‘顺手帮助’是打着便民旗号收集居民隐私，准备卖数据赚钱。还贴了份伪造的服务协议，写得跟真的似的。”
老夫子接过手机一看，标题赫然是：《“智慧便民”是真惠民，还是资本新套路？》
文章语气煽动，评论区已经开始吵起来，有人“果然又是套路”，也有人问“是不是又要强制注册人脸识别”。
“发帖账号查了吗？”老夫子问。
“查了，Ip跳转三次，但注册信息关联一家本地广告公司，而这家公司上个月刚收过‘家速通’的推广款。”秦先生冷笑，“巧了，‘家速通’上周刚宣布要进社区服务市场。”
“碰瓷来了。”大番薯一拍大腿，“这不是明摆着黑我们吗！”
老夫子盯着屏幕，忽然笑了：“好啊，来得正好。”
他转身就往回走：“秦先生，你马上写一篇澄清文，重点讲三点：第一，我们的系统架构根本不具备跨平台抓取能力；第二，所有用户数据加密存储，连我们自己都看不到明文；第三，附上第三方安全认证报告。”
“写完发哪儿？”
“先别发。”老夫子，“等我安排下一步。”
他又看向大番薯：“你回去把你那个吃店的模型搬出来，拍个短视频。你就站在柜台后面：‘我们连大爷的猫粮都管，但绝不碰您手机里的密码。’”
大番薯瞪大眼：“这句台词……是不是抄我昨的？”
“英雄所见略同。”老夫子拍拍他肩膀，“记得穿工服，戴帽子，显得正规点。”
“那我能加一句‘现在办会员送安心卤蛋’吗？”
“你想让全网笑死我们？”
“可我觉得‘安心蛋’这概念特别棒！”大番薯掏出手机就要拍，“你看，我在蛋壳上贴个二维码，扫一下就能查生产日期、运输路径、甚至喂的什么饲料！”
老夫子扶额：“你这是卖蛋还是做区块链？”
“品牌形象要从细节抓起！”大番薯坚持。
两人争着，秦先生已经在打字了。
当晚上，老夫子回到办公室，整个楼层只剩他一间灯亮着。他启动金手指系统，输入关键词：“舆论传播路径”、“员工情绪波动”、“审批流程阻力”。
屏幕上很快跳出几条预警线：
- 明早般，某自媒体将转载该文章，并增加“疑似与政府采购项目有关联”的猜测；
- 项目组两名新人已在内部系统提交调岗申请；
- 街道办方面，原定周三的审批会议被临时推迟，原因不明。
老夫子一条条记下，打开日程表，重新排布接下来七的行动节奏。
他先给法务发了封邮件，要求立刻向涉事公众号发出律师函；然后联系街道办负责人，约明上午当面沟通；最后把秦先生的澄清稿和大番薯的视频剪辑版设定为次日早般同步发布。
做完这些，他站起身，把墙上贴着的陈姐手绘草图又看了一遍。
“您的事，我顺路。”
字迹清秀，不像设计稿，倒像是随手写的便签。
他没笑，也没感慨，只是默默把图纸重新按紧，防止角落翘起来。
第二一早，舆情开始反转。
秦先生的文章逻辑严密，配上技术架构图解，不少业内人士转发称“总算有人把话清楚了”；大番薯的视频更是意外走红，尤其是那句“我们连大爷的猫粮都管”，被网友做成表情包，配上文字：“但就是不管你的破事。”
有条评论火了：“原来科技公司的底线，是连猫都不骗。”
与此同时，街道办那边也传来消息：会议恢复，时间改到上午十点。
老夫子收拾材料时，秦先生发来消息：“李主管刚刚私下问我，能不能把他们部门的一个实习生调进项目组。”
“哦？”老夫子回，“为什么？”
“是孩子想学数据分析，觉得‘顺手帮’有前景。”
他笑了笑，删掉回复，重新打字：“告诉他，欢迎加入，但得先通过三试岗。”
刚发出去，大番薯冲进办公室，手里挥舞着手机：“哥！你看！我的安心蛋二维码扫出来还能听一首《好运来》！我昨晚偷偷录的！”
“你是不是把公司服务器当KtV用了？”
“这是增值服务！”大番薯理直气壮，“以后每位顾客都能定制语音祝福，比如‘王阿姨生日快乐，今晚卤蛋双倍’！”
老夫子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把这个功能加进试点方案里。”
“啊？”
“既然他们怕我们不近人情，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人情味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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