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传来闷响，整个祠堂开始倾斜。林凛摔倒时撞开个暗门，滚进条密道。密道尽头是个潜艇舱室，操作台上放着本日记，扉页写着：林景波 1958年 绝笔。
日记最后一页粘着张照片：年轻的林敬波和个德国军官握手，背景是艘印着蛟龙三号的潜艇。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合同编号666，灵魂绑定协议。
原来如此......林凛捏紧胸口的铜钱，所谓的特等功，其实是......
是人体实验合同！林敬波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人举着煤油灯，眼眶乌青：德国人用潜艇技术换林家缺实验体，你景涛叔公就是第一个......
警报声突然响彻船舱。控制台屏幕亮起红字：唤醒程序完成，龙裔复苏。透过舷窗，林凛看见海底升起无数发光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包裹着个人形......
快走！林敬波拽着她往逃生舱跑，它们会把活人同化成共生体！
逃生舱弹射的瞬间，林凛最后回头一瞥。隐约看见个穿海军制服的身影站在潜艇顶上，胸牌在闪电中一闪而过：林景涛 少将......
海水灌进鼻腔的刹那，林凛听见爷爷的叹息：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农历十五的月亮像个大银盘，高悬在祠堂废墟的上空。林凛攥着那枚铜钱钥匙，蹲在斑驳的石狮子前，突然打了个喷嚏——井里冒出的蓝光冻得她鼻子发痒。
死囡仔，伤风了？奶奶郑美娇举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叫你莫玩井水，偏不听！着把一件绣着安全生产的棉袄裹在她身上。
林凛低头系扣子时，发现棉袄内衬绣着副奇怪的经络图，穴位上还标着德文注释。她正要细看，爷爷林敬波提着煤油灯走来：莫磨蹭了，子时快到。
煤油灯的火苗突然变成蓝色，照得石狮子左眼里的锁孔泛着幽光。林凛按铜钱背面的密码转动锁芯时，忍不住嘀咕：上三左五右二下七...这密码比依嫲的存折还复杂！
一声，地砖移开露出向下的阶梯。阴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林凛连打三个喷嚏，惊起井边睡觉的鹅群。大公鹅大将军扑棱着翅膀追咬爷爷的裤腿，被郑美娇一锅铲拍开：莫碍事！没看见在办正事吗？
阶梯两侧的苔藓湿漉漉的，林凛滑了一跤，顺手抓住条藤蔓稳住身子。那突然蠕动起来——竟是条碗口粗的菜花蛇！林敬波眼疾手快用煤油灯一烫，蛇哧溜钻回石缝，留下块褪色的铜牌，上面刻着心有蛇。
地下大厅里，微型潜艇的舱门结着层白霜。林凛用铜钱钥匙开门时，锁孔里突然喷出股白色寒气，把她刘海冻成了冰溜子。林敬波忍俊不禁：德国佬的冷气机，比县里冰棍厂还够力！
舱内控制台积着厚厚灰尘，林凛吹了口气，露出底下刻着的八卦图。当她按针灸穴位去按控制按钮时，每个按钮都发出不同的音阶，连起来竟是《大海啊故乡》的旋律。
你景涛叔公最爱唱这歌。林敬波眼眶湿润，当年在潜艇里，他就靠这个解闷...
突然整个潜艇震动起来，顶棚掉下个铁皮盒子，砸出一堆发黄的照片。最上面那张是群年轻人在潜艇前合影，背面写着蛟龙计划1958.7.11。林凛指着照片里穿旗袍的姑娘惊呼：这不会是...三表婶陈鸣吧？
照片上的陈鸣梳着两条大辫子，正把针灸包递给穿海军服的爷爷。她身旁的德国工程师举着个古怪仪器，仪器上贴着心高压的纸条。
那是测浓度的。林敬波苦笑，陈鸣表面上帮德国人做实验，其实每次扎针都偷偷换掉血样...
潜艇突然倾斜，墙上的急救箱摔开，滚出几管蓝色液体。林凛捡起一管，发现标签上画着个笑脸，下面写着给依凛的生日礼物——景涛叔公。
1990年11月6日...林凛念出日期，突然愣住，这不是我...十年后的生日吗？
控制台屏幕突然亮起，浮现出林景涛的虚拟影像：依凛，当你看到这段留言，明蛟龙二号已重启...影像突然卡顿，变成雪花点，传出断断续续的歌声：...时候妈妈对我讲，大海就是我故乡...
林敬波老泪纵横地去摸屏幕，手指却穿过影像。这时舱壁裂开道缝，飘出个系着红绳的竹筒。筒里装着林景涛的绝笔信，信纸边缘还粘着干枯的海藻：
依哥，我骗谅国人。他们把注射进我血管时，我早用针灸封住了心脉。那些蓝色血液...其实是我调的蓝墨水加鱼胆汁...
林凛翻到信纸背面，发现用铅笔画的简易地图，标着逃生路线。路线终点画着个笑脸，旁边备注：给依凛留了松子糖，在救生舱第三格。
救生舱里果然有罐印着上海特产的松子糖，罐底还压着张泛黄的《少年科学画报》，封面标题是《神奇的深海探险》。林凛剥开糖纸，发现糖纸上印着穴位图，旁边标注着解龙血毒按压此穴。
她试着按图示按压虎口，潜艇突然响起欢快的《铃儿响叮当》。舱门滑开，露出装满中医典籍的暗格。最上面那本《黄帝内经》里夹着张借书条，写着：1985年12月25日，林景涛借阅——给侄孙女备生日礼。
你叔公啊...爷爷抹着眼泪笑，总以后要教你学医...
暗格底层藏着个铁盒，盒盖上刻着七朵莲花。林凛按北斗七星顺序按下莲花，盒内升起个铜制针灸人偶。人偶后背刻着两行字：
银针封穴可镇龙血
仁心施救方是真传
当林凛拔下人偶头顶的银针时，整艘潜艇突然回荡起童声合唱：让我们荡起双桨，船儿推开波浪...花板上投映出星空图，北斗七星的位置正好对应七朵莲花。
我明白了！林凛抓起一把银针，叔公是把控制程序编成了儿歌！
她随着旋律在控制台上扎针，每扎一针就有一段记忆涌现：五岁的林景涛教她认穴位，十岁的林景涛带她采草药，十五岁的林景涛在她发烧时彻夜针灸...
当最后一根针扎入百会穴，潜艇发出洪亮的钟声。舱壁向两侧滑开，露出间装满实验记录的密室。记录本扉页上，林景涛用毛笔写着：
以医者之心驾驭科技
以仁爱之术化解干戈
林凛抚过那些娟秀的字迹，在最后一行发现用铅笔写的字：给依凛的嫁妆——祖传银针一套，藏在祠堂牌位后。
她突然笑中带泪：叔公，我以后...不嫁人了。我要用这套银针，守好咱们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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