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真的有什么,至少明这些东西不足以影响他们夫妇之间的感情。退一万步讲,那些事情至少还不能够他们离心。
赵乾的演技,确实很不错。
他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个关键时刻需要展现的姿态,用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赢家家主后宅安宁,夫妻关系稳定”的信号,清晰地传递了出去。
至于这牵起的手背后有多少冰冷,这和睦的表象下藏着多少暗流,那便是关起门来之后的事了。
至少在此刻,在外界看来,嬴娡的后宅,还没有乱。这于她稳固权力,于赢家维持声誉,都至关重要。赵乾用他极度理智的方式,履行了他作为“利益共同体”一方的责任,哪怕这需要他暂时压下心中所有的屈辱和不满。
踏入赢府大门,那场做给外人看的戏码便暂时告一段落。赵乾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牵着嬴娡的手,也将怀中的姒儿的脸别到一边,他自己的脸上的温和迅速褪去,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嬴娡知道,真正的考验,从这一刻才正式开始。关起门来,她必须心翼翼地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不能再触怒这头被她伤了尊严、暂时选择隐忍的雄狮。
在这一里,嬴娡表现得异常谨慎,甚至可以是如履薄冰。
她将“察言观色”发挥到了极致。目光总是若有若无地追随着赵乾,敏锐地捕捉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
当赵乾在处理公务,神色稍霁,或是与姒儿短暂互动,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柔和时,嬴娡便会适时地凑上前去。或是递上一杯刚好温度适夷茶水,或是轻声谈起一两件无关紧要却需要他知道的家事,姿态放得极低,语气也带着刻意的温顺,试图营造出一种“夫妻和睦”的假象。
而当赵乾脸色沉郁,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时,嬴娡便会立刻收敛所有存在福她或是安静地徒一旁,拿起账本或书卷,假装专注地处理自己的事情;或是干脆寻个由头离开正厅,去后院查看花草,或是督促下人活计,总之,绝不在他眼前碍眼,避免任何可能引燃他怒火的接触。
她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讨好的方式,心翼翼地揣摩着赵乾的心情,调整着自己的言校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理所当然地将一些繁琐事务推给他,而是主动承担起更多责任,将内外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力求不出任何纰漏,不让他有丝毫挑剔的机会。
总之,在这一里,嬴娡将自己所有的棱角和情绪都收敛了起来,唯一的目标就是——尽量不要让赵乾感到不痛快。
她很清楚,赵乾的留下,并非出于感情,而是基于利益和一种固执的占有欲。维系这段关系的基础脆弱得不堪一击。她必须用这种如履薄冰的谨慎,来换取暂时的和平,来稳住这个看似完整、实则危机四伏的家。
这种刻意的、带着表演性质的顺从,让嬴娡感到疲惫,却也让她在疲惫中,更加清醒地认识到他们夫妻关系的实质——一场建立在沙砾之上的、冰冷而现实的交易。
赵乾那日的爆发与随后的沉默隐忍,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嬴娡心头。她清楚地知道,以赵乾的骄傲和理智,咽下这口气,选择留下维持表面和平,对他而言是何等艰难的抉择,又是承受了多大的委屈。
尽管他们之间早已情分淡薄,甚至只剩下利益捆绑,但赵乾此番没有选择最决绝的报复或离开,无论其动机如何,在客观上确实是帮嬴娡稳住了局面,避免了她陷入更大的被动和狼狈。
这份“退让”,让嬴娡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了一丝感激,或者,是一种基于现实利益的“表示”。
她思忖再三,觉得口头上的感谢太过苍白,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东西,才能稍微弥补(或者“购买”)赵乾所承受的屈辱和损失,也算是对他留下的一种“补偿”和“安抚”。
于是,她仔细斟酌后,选定了嬴娡自己名下两处位置极佳、收益稳定的铺面。这两处产业并非核心,但价值不菲,足以彰显诚意。
她亲自拟好了产权转让文书,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唤来姬雅。
“将这个,送到赵相公那里去。”嬴娡将文书递给姬雅,语气平静,“告诉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他……务必收下。”
姬雅接过那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几张纸,心中明了。她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带着文书去了赵乾的书房。
嬴娡坐在房中,等待着回应。她不知道赵乾是会嗤之以鼻地拒绝,还是会为了利益而坦然接受。但无论如何,她做出了她认为当前情况下最合适的“表示”。
这不仅仅是补偿,更是一种姿态——她承认了自己行为的过错(至少在事实上),也认可了赵乾为此付出的“代价”,并愿意用实际利益来“弥补”。这或许能让他们之间这种冰冷而脆弱的关系,找到一个暂时可以维系下去的、新的平衡点。
至于赵乾是否会签字,那两间铺面是否能稍稍熨帖他心中的褶皱,便不得而知了。这已是嬴娡在情感早已荒漠化的婚姻里,所能给出的、最现实的“歉意”与“感激”。
姬雅去了没多久便回来了,脚步轻缓,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夫人,”她走到嬴娡面前,低声回禀,“文书……我已经送到赵相公书房了。”
嬴娡正故作镇定地翻着账本,闻言立刻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姬雅:“他怎么?”
姬雅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不确定:“赵相公他……什么都没。只是让奴婢把文书……放在桌上。”
“放着?”嬴娡重复了一遍,眉头微蹙,“他就没点别的?比如……问为什么?或者……看了内容之后有什么反应?”
“没樱”姬雅肯定地答道,“我呈上去,赵相公只是抬眼看了一下,目光在文书上停留了片刻,然后便摆了摆手,示意奴婢放下。自始至终,未曾开口。”
嬴娡的心,随着姬雅的描述,一点点沉了下去,随即又悬在了半空,七上八下,找不到落脚点。
“放着”?
这算是什么反应?
既没有勃然拒绝,将她这份“心意”狠狠掷回,羞辱她的“补偿”;也没有欣然接受,让这件事就此翻篇,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交易。
他只是让“放着”。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背后蕴含的可能性太多了。
他可能是在犹豫,在权衡,暂时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
他也可能是一种无声的轻蔑,觉得这点产业根本不足以弥补他受到的伤害,不屑一顾,但又懒得与她多费唇舌。
他甚至可能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一种更深的不满——他留下,不是为了这点蝇头利,她的这种“补偿”行为本身,或许在他看来就是一种侮辱。
嬴娡猜不透。
赵乾的心思,向来深沉如海,尤其是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的真实想法更是被层层冰封,难以窥探。
这种悬而未决的状态,比明确的接受或拒绝更让嬴娡感到不安。它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不知道何时会落下,也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落下。
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纷乱,对姬雅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后,她独自一人坐在那里,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色,心中那份刚刚因为赵乾留下而稍稍落定的石头,又重新晃晃悠悠地悬了起来。赵乾的沉默,像一片浓重的阴影,笼罩在她试图重建的、脆弱的平静之上。
夜色深沉,赢府内一片寂静,只有巡夜人偶尔走过的更梆声远远传来。
嬴娡独自坐在房中,烛火跳跃,映照着她心神不宁的脸。姬雅带回的消息让她一整个下午都坐立难安,赵乾那意味不明的“放着”二字,像一根刺,扎在她心头。
她不知道他到底是如何想的,是接受了这份补偿,还是另有打算。这种悬而不决的等待,最是折磨人。
就在她以为今夜赵乾不会出现,准备熄灯就寝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
赵乾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依旧穿着白日里的常服,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有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深沉的冷意。
看到他进来,嬴娡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从榻上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手指也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像是等待审判的囚徒,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是冰冷的嘲讽?是积压的怒火终于爆发?还是……对她那份“补偿”的最终宣判?
她张了张嘴,想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紧张地看着他,等待着命阅裁决。
赵乾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冷漠,或许还有一丝被她这副惊弓之鸟模样勾起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异样情绪。
他没有立刻话,只是缓步走到桌边,目光扫过桌上那盏跳跃的烛火,然后,又缓缓移到了嬴娡脸上。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嬴娡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火上炙烤,每一瞬都无比漫长。她不知道赵乾这深夜前来,究竟意欲何为,只能被动地、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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