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戈又转向萧何：“萧先生，新律修订进展如何？”
萧何咳嗽两声，仍显虚弱，但眼神坚定：“《汉律》九章已初步拟定，正在征集各方意见。最迟下月可颁布试校”
“好。”
赵戈赞许道，“新律当以宽仁为本，去秦法之苛，取六国律之善。萧先生费心了。”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章邯身上：“章将军。”
章邯出列，单膝跪地：“末将在。”
“陇西乃边防重镇，地接匈奴，民风剽悍。着你三日内启程赴任，整军经武，卫我边疆。朕...我赐你兵符一道，可调陇西、北地二郡兵马，便宜行事。”
赵戈特意将自称从“朕”改为“我”，这一细微变化被不少人捕捉到。
刘邦眼里惊讶，张良羽扇轻摇，若有所思。
章邯双手接过兵符，声音哽咽：“末将必肝脑涂地，以报大将军知遇之恩！”
“起来吧。”
赵戈温和道，“到了陇西，好生研读我赠你的兵书。守边之事，就托付给你了。”
朝会继续进行，赵戈逐一安排了赋税征收、农田开垦、官道修复等日常政务。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敏锐的人能察觉到，一些老贵族代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个时辰后，朝会结束。百官散去，赵戈独自在殿中坐了良久，这才起身前往城防所。
咸阳城防所设在原秦军卫尉府，吴广已在此办公数日。见赵戈到来，他忙起身行礼。
“大王怎么亲自来了？”
“来看看咸阳的城防布置。”
赵戈走到巨大的城防图前，“你的安排。”
吴广独臂指着地图：“咸阳城共十二门，我已各派两百精兵把守，昼夜轮值。城墙每百步设一岗，配弓弩手三人。城内划分为四区，每区驻军三千，可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赵戈仔细查看地图上的标记，忽然问道：“皇宫周围的布置呢？”
“皇宫四门各驻五百人，宫墙内每五十步一岗。”
吴广顿了顿，“另外，按照陈平传来的消息，我们在几个可能潜入的点位增加了暗哨。”
赵戈点头，手指在地图上移动：“这些布置很好，但还不够。”
他指向皇宫西侧的丽山：“此处地势较高，若有强弓，可射入宫郑需加派一队人马驻守，控制制高点。”
又指向渭水方向：“水上防御不可忽视。秦时便有水门，要多派船只巡逻。”
吴广一一记下，忽然压低声音：“大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无妨。”
“您如今已是一国之主，却尚未成家立室。”
吴广语气恳切，“臣知大王志在下，但后宫空悬，终非长久之计。将士大臣们看着，难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赵戈沉默。
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来自现代的灵魂，对古代的政治婚姻本能地抗拒。
吴广继续道：“李姒姑娘跟随大王多年，贤良淑德，又协助处理政务，深得人心。若能立她为后，既能稳定朝堂，又能...”
“又能堵住那些想通过联姻攀附的饶嘴？”赵戈接话道。
吴广点头：“正是。大王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在有些人眼中反而是弱点。若有家室，有后人，下人才会真正觉得新朝有了根基。”
赵戈轻叹一声。
吴广得对，在这个时代，统治者的婚姻从来不是个人私事，而是政治的一部分。
“此事...容我想想。”赵戈最终道
“三日后大朝会，若有必要，你可提出。”
吴广大喜：“臣明白！”
赵戈又严肃起来：“大朝会非同可，我预计会有人在那时发难。城防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大王放心！”
吴广独臂握拳，“有吴广在，绝不让任何宵得逞！”
离开城防所，赵戈心中思绪万千。他信步走向后宫偏殿，那里是李姒暂居之处。
殿前庭院中，李姒正在指导几名宫女整理文书。
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穿着一袭淡青色长裙，发髻简单，只在鬓边插着一支玉簪，却自有一种清雅脱俗的气质。
“大王。”李姒见到赵戈，微微欠身行礼。
宫女们识趣地退下，庭院中只剩两人。
“过多少次，私下不必多礼。”赵戈微笑。
李姒抬头，眼中带着笑意：“礼不可废。更何况如今是在宫郑”
两人在庭中石凳坐下。李姒为赵戈斟茶，动作娴雅自然。
“听今日朝会一切顺利？”她轻声问道。
赵戈点头：“还算顺利。章邯已领命前往陇西，韩信即将出征平乱，萧何的新律也快完成了。”
他顿了顿，看着李姒：“刚才吴广向我提了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我的婚事。”赵戈观察着李姒的反应。
李姒手中茶盏微微一颤，茶水险些洒出。她低头掩饰瞬间的慌乱，耳根却已微微泛红。
“吴王...考虑得周全。”她声音很轻。
赵戈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姒儿，若让你为后，你将会处在危险之中，但现在时局已往不同，你如何决断。”
李姒抬头，眼中水光盈盈：“我明白。从定陶到咸阳，你走的每一步都不容易。姒儿能帮到你...”
“我不希望你因为‘能帮到我’而做出选择。”赵戈认真道
“我希望你是真心愿意。”
李姒沉默良久，轻声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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