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在旁边抱着胳膊，开口了。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一个比一个能折腾，一个比一个野心大！你要是早点把他们摁住了，现在你这孙子用得着这么费劲？”
永乐大帝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吹胡子瞪眼。
他倒要看看，他这个好圣孙，要怎么收场。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圣旨刚刚发出不到半个时辰。
一名负责了望的斥候便冲进了大帐，声音里充满了惊慌和不解。
“报——！”
“报！殿下！”
“西……西边发现大股骑兵，正朝着我军大营急速靠近！”
樊忠脸色一变，立刻按住刀柄：“是敌袭吗？！”
“不……不是！”
斥候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旗号……旗号是……”
“是汉王殿下和赵王殿下的王旗！”
什么？！
此言一出，不止是帐内的樊忠和杨士奇，就连幕上的永乐大帝和朱元璋，都猛地愣住了。
汉王和赵王，来了？
他们没有去总攻瓦剌，反而带兵直奔榆木川大营而来？！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这根本就是他们的一场阴谋？
幕之下，朱元璋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盯着下方那两支军队。
“三千营……五军营……”
老朱的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猛地扭头，瞪着自己的儿子朱棣。
“朱棣！”
“你个败家子！”
“咱当年把大明最精锐的骑兵和步兵交到你手里，是让你这么用的？”
“你把他们给了谁？！”
“给了你这两个早就心怀不轨的混账儿子！”
朱元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下方汉王和赵王的大旗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啊？！”
“他们要是铁了心造反，就凭这两支精锐，你这孙子拿什么去挡？榆木川要流多少血？咱大明的将士要死多少人？！”
“到时候就是一场血战！一场糜烂下的内耗！”
永乐大帝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他爹的，全对。
把最精锐的京营分给两个野心勃勃的藩王，这操作，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子“养蛊”的作死味道。
朱元璋骂得口干舌燥，又看了一眼下方沉稳的朱瞻基，胸中郁气更盛。
“咱那大孙子允炆，要是……要是有瞻基一半的脑子和手段，咱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他提起朱允炆，语气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惋惜，有不甘，更多的还是失望。
旁边的时靖点零头，附和道：“确实，太孙殿下这份临危不乱，杀伐果决的魄力，建文帝拍马也赶不上。”
话音刚落，朱元璋的怒火转移了目标。
“嘿！”
老朱眉毛一横，瞪着时靖。
“你个年轻懂个屁！”
“咱的孙子，是好是坏，轮得到你来评价？”
“闭嘴！”
时靖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心里疯狂吐槽。
不是您老人家自己先提起来的吗？
这护短的劲儿，真是没谁了。
永乐大帝站在一旁，额头上冷汗涔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丢人了。
……
就在幕上气氛尴尬的时候，下方的榆木川大营，有了新的动静。
“吱嘎——”
营门被拉开。
一道身影从门后走出，独自面对着营外黑压压的数千铁骑。
来人一身青色官袍。
正是于谦。
他站在那里，如同一块磐石，迎着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的目光，拱了拱手。
“于谦，见过汉王殿下，赵王殿下。”
“二位王爷深夜统兵至此，不知所为何事？”
马背上，汉王朱高煦瞥了他一眼。
“哟，我当是谁呢。”
“这不是东宫的于少詹事吗？”
“怎么，你家太子爷身子骨又不行了？派你这条狗出来摇尾巴了？”
旁边的赵王朱高燧也跟着嗤笑起来：“二哥，跟一个奴才废什么话，正事要紧。”
于谦的面色微微一白，但依旧挺直了脊梁。
“殿下，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还请慎言！”
“慎言？”
朱高煦像是听到了大的笑话，他翻身下马，走到于谦面前，大手猛地一推！
“滚开！”
“别挡本王的路！”
于谦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但他还是挡在路中间。
幕上，朱元璋看到这一幕，不怒反笑。
“看看！”
“朱棣你给咱好好看看！”
“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这股子嚣张跋扈，目中无饶劲儿，跟谁学的？”
朱元璋伸出手指，隔空点着朱棣的鼻子。
“还不是跟你学的！”
“你当年带着兵马，气势汹汹地去‘靖难’的时候，不就是这副德行？”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自己就是个造反的头子，还能指望你儿子当个安分守己的乖宝宝？”
永乐大帝被戳到了最大的痛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不出来。
是啊。
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榜样。
一个坏榜样。
下方。
朱高煦和朱高燧推开于谦，根本不理会他的阻拦，朝着中军大帐闯去。
他们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急不可耐和贪婪。
父皇驾崩的消息，他们已经通过安插在御前的人手得知了。
那份让他们去总攻瓦剌的“圣旨”，在他们看来，不过是朱瞻基那个黄口儿的垂死挣扎！
现在，他们就是要趁着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大帐，拿到帅印！
谁拿到这些，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就在他们即将掀开帐帘的一刹那。
“唰！”
帐帘从内被猛地掀开。
朱瞻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盯着自己的两个叔叔。
“二位皇叔，请留步。”
朱高煦看到朱瞻基，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嘲讽。
“哟，我亲爱的大侄子。”
“不在东宫里陪着你那个病秧子爹，跑到这榆木川来做什么？”
“这军国重地，也是你能来的？”
这话一出，幕上的朱元璋眼皮狂跳，一股怒气直冲灵盖。
“混账东西！”
“这两个混账东西！真是越来越无法无了！”
“连当朝太子都敢如此编排！他们眼里还有没有君臣父子？！”
老朱气得在云端上踱步，最后还是一把揪住了朱棣的衣领。
“朱棣！你看看！你给咱好好看看！”
“这就是你教的好儿子！”
“咱当年是怎么教标儿的？是怎么教你的？咱让你熟读经史，让你知礼明法！”
“你再看看你！你教子之方，连咱一半都不到！你还有什么脸面自称永乐大帝？！”
永乐大帝被骂得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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