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那九百五十人是何官职，仅仅张亮口中的五十千户就是一支五万大军，与张亮交好的武将无不为其抹了一把冷汗。
台上李世民脸色已经黑如锅底，张亮还在台下吹嘘着自己此次高句丽之战收到的义子。
文官之中，已经有官员想好谏文，准备弹劾张亮。
“此事明日再议，退潮。”李世民直接起身离开了太极殿，并没有给百官弹劾的机会。
所有人都知道，李世民此举是给张亮改错的机会，毕竟张亮也是老臣了，李世民还是信得过他的。
一众武将约着张亮前去喝酒，见今日没能辞官，杨晨也不着急，大不了明日再请辞就是，也不差这一日。
“驸马稍待片刻，陛下邀您至御书房觐见！”
杨晨先是一怔，不过此事正合自己心意，笑道：“王公公，先前带路就是。”
抵达御书房之时，正看到李世民教导李治批阅奏折，看上去相当有耐心。
“陛下，驸马到了。”
李世民抬眸看了一眼杨晨，笑道：“驸马可是对朕斩杀刘洎心有怨恨？”
杨晨笑道：“不会，陛下是君，刘洎是臣，既然处死他定然做了什么让陛下不悦的事情。”
李世民冷哼道：“既然不记恨为何今日在朝堂上提及张亮广收义子之事？张亮出身寒门，自幼孤独，收一些义子不无不可。”
杨晨浅浅一笑，恭敬道：“陛下，可是张亮将军的义子实在是多了些不是吗？收一人，大家可怜他；收十人，大家会夸他有魅力；可百人、千人与举兵造反又有何异？
张亮若是寻常百姓并无不可，可他是我大唐的将军，一千义子？直白点不就是贪图权贵的人不是吗？他张亮褪去这身皮，谁认他？”
李世民笑着看向李治，笑道：“太子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张亮将军？”
李治思索一番后道：“父皇，儿臣觉得应该留张亮将军一命，张亮将军刚刚立功，此时追责实属有些没有人情味。”
“驸马，你觉得呢？”
“臣觉得应该直接处死，张亮已经触及磷线，若是不杀之后快，日后武将都可借着收义子的名义屯兵，威胁极大。”
杨晨虽未明，李世民却听的很是明白杨晨的意思。
威胁什么？自然是他身下的位置，张亮可以收义子，那有心之人自然也可以。若是置之不理，武将便会互相勾结、抱团取暖，文官亦会如此拉帮结派。
身为帝王，绝对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张亮是必死的。
李世民死死盯着杨晨，笑道：“你看的倒是通透，那你可明白朕今日为何不让文官弹劾张亮，极速散朝？”
“给他一个机会，恩威并施，若是张亮知错能改，或许能留一条性命，若是执迷不悟，怕是明日便是他的祭日。”
李世民点零头，冷笑道：“驸马倒是完全摸透了朕的心思，那在高句丽为何不出力?”
“陛下，何出此言？我那一千六百私军冲杀高句丽十五万军队可曾退缩？”
李世民摇头道：“未曾，可你看着我军围城三月而不破，直至撤军！你明明有破城的法子。”
杨晨冷笑道：“陛下，可那法子有伤和不是吗？”
李世民顿时就想起了斥候的反馈，安市城无一活口，皆被葬于山石之下，是有伤和倒也没错。
杨晨叹道：“此事过后臣也后悔，整日闭眼便是数万冤魂索命的景象，陛下，请收回儿臣官职，这棉花种植已经没了任何难点，这棉花司农的官职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世民望着杨晨，“所以，你还是怪朕杀了刘洎？”
杨晨一脸惊讶的模样，茫然的看着李世民，“陛下，何出此言？”
李世民一滞，一时间被噎的不出话来。
杨晨叹道：“陛下，臣只是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还准备前往慈恩寺为那些冤魂超度一番。
不仅仅是官职，请陛下也将长乐县收回，那一千私兵自然包含在内。”
李世民眼睛微眯，“那是长乐的封地，可是有着你所有的产业、工匠，你舍得？”
杨晨叹道：“这些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之物，陛下收回便是，儿臣赚取的钱财已经足够公主府开支。”
最终，杨晨一身锦服出了皇宫，入了回府的马车，只是车上的另外一个人却是永远回不来了。
李世民自己怪他杀了刘洎，高句丽的失败，堪称大捷，已经损伤了高句丽的根基，可李世民笑称自己此战失败了。可这所谓的失败又何尝不是算在了自己的头上？
墨曦楼顶楼，一群武将正在庆祝，个个喝的酩酊大醉。
程咬金打着酒嗝笑道：“张亮，我知你没有反心，可你收这么多义子，让陛下如何宽心？”
“是啊，不行你把你那些义子遣散了，他们反正都是有目的的接近，你留下十人，就是十个千户，兄弟们都能护着你。”
一群群糙汉子你一嘴我一嘴的规劝，他们都知道张亮出身，知道他只是为了弥补没有家饶缺憾，绝没有不臣之心，陛下自然也是清楚的，不然不会给这个机会。
张亮晕晕乎乎的摇头笑道：“不可能，这些都是俺的家人，未来俺的目标是收一万义子，等我老了以后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排面。”
看着张亮已经酩酊大醉的模样，程咬金直言道：“张亮，你收义子自然无错，可你得让陛下放心！”
张亮猛得摔了手中的酒壶，笑道：“怎么？陛下还能杀我不成？就是陛下想杀，也得问问我那一千义子答不答应。”
‘哼~’
程咬金听到冷哼声赶忙打开三楼窗户，入眼的是一片碎瓦。
所有武将面色皆变，知道已经无需再劝，互相拱手道别，直接离开了墨曦楼各回各家。
李绩和程咬金对视一眼，皆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李绩无奈叹道：“祸从口出，本将那群攀富贵的义子遣散便是，谁能想这厮醉酒后这般口无遮拦。”
程咬金嘴角抽了抽，“这下好了，也只能下辈子注意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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