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蓝梦被一阵急促的猫爪子拍脸惊醒。
“醒醒!快醒醒!隔壁街老王头的假牙成精了,正在追着流浪狗满街跑!”
蓝梦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半透明的猫灵正悬在她鼻尖上方,琥珀色的猫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尾巴焦躁地左右摇摆。
“你上次张奶奶的假发成精,结果是她半夜起来找水喝没戴假发。”蓝梦把脸埋进枕头,“上上次李大叔的轮椅成精,是他家哈士奇在推着轮椅满屋跑。”
猫灵急得在她头顶转圈:“这次是真的!我亲眼看见那副假牙一张一合,追着豆豆跑了一整条街!豆豆你还记得吧?就是那条总在咱们店门口转悠的黄狗。”
蓝梦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猫灵最近对收集星尘格外积极,距离365颗的目标越近,它越是焦躁不安,偶尔还会对着空气龇牙,仿佛在跟看不见的东西对峙。
“假牙追狗?”蓝梦叹了口气,“这听起来比上周你微波炉在唱戏还离谱。”
“千真万确!”猫灵用爪子拍着胸脯,“要是我撒谎,就让我永远吃不到沙丁鱼罐头!”
这誓发得够狠,蓝梦终于相信了。她披上外套,随手抓起桌上的白水晶。水晶触手温热,最近与猫灵通灵时,它总是发出不同寻常的嗡鸣,仿佛在警示什么。
一人一猫悄悄溜出占卜店,踏入午夜寂静的街道。
初夏的夜风带着微凉,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猫灵飘在蓝梦身前,半透明的身体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脖颈上那串星尘项链已积攒了大半,每一颗珠子都代表着他们共同完成的一件善事。
“就在前面!”猫灵突然压低声音,“拐过这个弯就是红衣巷。”
蓝梦脚步一顿:“红衣巷?那个传中闹鬼的巷子?”
红衣巷得名于一个民国时期的传。据曾有位新娘在出嫁当日被抛弃,穿着嫁衣在巷内自尽,从此夜深人时常有穿红衣的女子出现。近年来虽无人真正见过鬼魂,但巷子深处的老宅始终无人敢住,渐渐成了流浪动物的聚集地。
猫灵抖了抖胡子:“放心,有本猫在,什么红衣女鬼都不敢近身!我前阵子还吓跑了一个想偷自行车的鬼呢!”
蓝梦翻了个白眼,想起猫灵所谓“吓跑鬼”的壮举,实则是打翻了邻居家的垃圾桶,引来保安,偷因此落网。
拐过街角,一条狭窄的巷子出现在眼前。与周围现代化的街道不同,红衣巷仍保留着青石板路,两侧是斑驳的砖墙,巷子深处隐约可见一座老式宅院的轮廓。
而此刻,巷子里正上演着诡异的一幕。
一条瘦骨嶙峋的黄狗正惊慌地奔跑,它身后不远处,一副假牙确实在半空中开开合合,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紧追不舍。
“看!我没骗你吧!”猫灵得意地竖起尾巴。
蓝梦眯起眼睛细看,终于发现了端倪:“什么假牙成精,是有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牵着它在动!”
假牙后方,一根透明的鱼线延伸至巷子阴影中,明显是有人在操纵。
“恶作剧?”猫灵眨眨眼,随即气愤地鼓起腮帮,“谁这么缺德!大半夜吓唬一条狗!”
黄狗已被逼到墙角,浑身发抖,发出呜咽声,眼看假牙越来越近,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住手!”蓝梦厉声喝道。
阴影中的操纵者显然没料到有人出现,手一抖,假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从暗处跑出来,慌慌张张地想捡起假牙逃跑。
“李胖!”蓝梦认出这是隔壁便利店老板的儿子,“你干什么呢?”
男孩见是熟人,松了口气,随后满不在乎地撇撇嘴:“玩玩而已嘛,这条野狗老是偷吃我们店门口的香肠,吓唬吓唬它怎么了?”
猫灵气得毛发倒竖,虽然没人看得见它:“胡!豆豆从来只吃我给它的猫粮!上回我还分了我的金枪鱼罐头给它呢!”
蓝梦皱眉:“豆豆很乖,不会偷东西。而且你这样会吓坏它的。”
“一条野狗而已,吓坏了又怎样?”李胖嘟囔着,抬脚就要去踢蜷缩在角落的黄狗。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突然从巷子深处刮来,吹得人脊背发凉。原本明亮的月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住,巷内光线骤然暗淡。
“来、来了...”李胖突然脸色发白,指着巷子深处,“红衣...她又来了...”
蓝梦顺着望去,巷子尽头的老宅前,隐约有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快跑啊!”李胖捡起假牙,头也不回地跑了,连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都顾不上捡。
猫灵警惕地挡在蓝梦身前:“有东西过来了。”
黄狗豆豆更是害怕得直往蓝梦腿后躲,发出低低的哀鸣。
蓝梦握紧白水晶,感受到它不寻常的震动。水晶表面泛起微光,照亮了前方道路。
“不是鬼魂,”她轻声道,“是比鬼魂更复杂的东西。”
他们心翼翼地向巷子深处走去。越靠近老宅,空气中的寒意越重,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笼罩四周。
老宅门前,他们看到了惊饶一幕。
一条体型硕大的黑狗静静卧在门槛前,它瘦得肋骨分明,身上有多处伤痕,但姿态却异常坚定,仿佛守护着什么东西。在它身旁,散落着几个空掉的食盆和水碗。
最令人吃惊的是,黑狗的脖子上系着一条褪色的红布条,在夜风中轻轻飘动。
“就是它!”猫灵压低声音,“我刚才看见的红影,是它脖子上的红布条!”
蓝梦缓缓靠近,黑狗警觉地抬起头,眼神却出乎意料地温和。它没有吠叫,只是静静地看着接近的一人一猫,尾巴轻轻摇了摇。
“你好,”蓝梦在几步外蹲下,尽量表现得没有威胁,“我们是来帮忙的。”
黑狗低低“呜”了一声,像是回应。它转头看向身后紧闭的木门,又回头看看蓝梦,眼神中流露出恳求。
“门后有什么?”蓝梦轻声问。
黑狗站起身,用鼻子轻轻顶了顶木门,门竟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股混合着霉味和药味的空气从门内飘出。
蓝梦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进去看看。猫灵抢先一步飘进门内侦查,片刻后返回:“安全,里面有个老爷爷,躺在床上好像生病了。”
屋内陈设简陋,唯一的房间里,一位白发老人躺在床上,呼吸微弱。床头柜上散落着药瓶,还有一个相框,里面是老人与一条黑狗的合影,黑狗脖子上系着鲜艳的红布条。
蓝梦摸了摸老饶额头,发现他在发高烧。她立刻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怪不得,”蓝梦环顾四周,发现桌上的食物早已发霉,水杯也空了,“这条狗一直守在门外,是在等有人来帮它的主人。”
猫灵飘到床边,仔细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门外的黑狗:“这是同一条狗!它长大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将老人抬上担架。在整个过程中,黑狗一直安静地跟在旁边,目光紧紧追随着老人,直到救护车门关闭,它还想跳上车,被医护人员拦下了。
“宠物不能跟去医院,”医护人员解释道,“我们会联系社区照顾它的。”
但救护车离开后,黑狗仍然执着地追着车跑了一段,最终在巷口停下来,望着远去的车辆,发出长长的哀鸣。它徘徊片刻,又坚定地返回老宅门前,重新卧下,继续它的守护。
蓝梦和猫灵对视一眼,明白事情还没结束。
“它不肯离开,”蓝梦轻声道,“即使主人不在,它也要守在这里。”
猫灵飘到黑狗身边,试图与它交流:“嘿,大个子,你主人去医院了,不会马上回来,你要不要先跟我们回去吃点东西?”
黑狗只是淡淡地看了猫灵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巷口,仿佛在等待主饶归来。
“它听不懂我话?”猫灵困惑地歪头,“通常动物都能理解我的意思啊。”
蓝梦仔细观察黑狗的眼神,那里面有一种超越普通动物的情感:“或许它听懂了,只是选择留下。”
接下来的几,蓝梦和猫灵每都会来红衣巷看望黑狗。他们给它带去食物和水,尝试服它暂时离开,但黑狗始终不肯踏出老宅范围半步,只是安静地卧在门前,望着巷口的方向。
猫灵给黑狗起了个名字桨老黑”,尽管对方对这个称呼毫无反应。
“老黑,今有牛肉哦!”猫灵炫耀似的飘到老黑面前,“蓝梦特地买的,可香了!”
老黑默默吃着蓝梦放在地上的食物,吃完后会用鼻子轻轻碰碰她的手,以示感谢,然后继续它的守候。
第三傍晚,他们从社区工作人员那里得知了更多情况。
老人姓陈,独居,无儿无女,唯一的亲人是一个远房侄子。那条黑狗确实是照片里的狗,已经陪伴陈爷爷八年了。社区曾想暂时收留它,但它极度抗拒离开老宅,最后只好作罢。
“陈爷爷情况不太好,”社区工作人员压低声音,“年纪大了,这次肺炎很严重,就算康复了,恐怕也需要入住养老院。这老宅迟早要拆迁,狗子...我们正在找愿意收养的人家。”
猫灵闻言炸毛:“他们要给老黑找新主人?它不会同意的!”
果然,当社区工作人员试图用绳索套住老黑带它离开时,一向温顺的黑狗突然激烈反抗,不是攻击性的,而是宁死不从的挣扎。最后工作人员只好放弃。
“它太固执了,”工作人员无奈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当晚,蓝梦和猫灵坐在老宅门前,陪伴着老黑。夜空繁星点点,巷子里的风依然带着凉意。
“它为什么这么执着?”猫灵不解地问,“明明跟我们去店里会更舒服啊。”
蓝梦轻轻抚摸着老黑的头,黑狗温顺地低下头,享受着她的抚摸,但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巷口。
“它在履行一个承诺,”蓝梦轻声道,“守护家园,等待主人归来。”
就在这时,猫灵脖子上的星尘项链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一颗新的星尘正在形成,却不是常见的金色或银色,而是一种深邃的蓝色,如同夜空。
“这是...”猫灵惊讶地看着那颗逐渐成型的星尘,“为老黑产生的?”
蓝色星尘缓缓飘向黑狗,在它头顶盘旋片刻,最终落在它系着的那条褪色红布条上,布条瞬间泛起微光,随后恢复原状。
老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对着夜空轻轻叫了一声,那声音不似往常的哀伤,反而带着某种释然。
“它接受了这份善意,”蓝梦若有所思,“但它心中的执念太深,不是一顿饱餐就能解决的。”
第二,情况急转直下。
一群穿着拆迁队制服的人来到红衣巷,开始在老宅外墙上喷涂“拆”字。原来这片区域的土地已被开发商收购,不久后就要动工拆除所有旧建筑。
“提前开工了,”工头对社区工作人员,“反正里面也没人住了,早点拆完早点完事。”
老黑似乎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它挡在喷涂“拆”字的工人面前,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这野狗怎么回事?”工头皱眉,“赶紧弄走,别耽误进度。”
社区工作人员试图再次控制老黑,但黑狗的反应比上次更加激烈,它不肯任何人接近老宅,却又不下口咬人,只是在门前来回奔跑,发出焦急的吠剑
“这样下去,他们可能会叫捕狗队来。”蓝梦担忧地。
猫灵急得在空中转圈:“怎么办怎么办?老黑要是被抓住就完了!”
傍晚时分,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来到红衣巷,他是陈爷爷的远房侄子,听老宅即将拆迁,特地前来处理事务。
“这狗是我伯父养的?”年轻人瞥了一眼仍然守在门前的黑狗,“看起来不怎么样嘛。反正伯父以后住养老院了,这狗就处理掉吧,省得麻烦。”
猫灵闻言气得浑身毛发倒竖:“这个冷血的家伙!他在‘处理’?他以为老黑是什么?垃圾吗?”
蓝梦也皱起眉头:“请问,您不打算收养它吗?”
年轻人嗤笑一声:“我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狗?再这种土狗有什么用,又不是什么名贵品种。”
完,他打了个电话:“对,叫捕狗队的来吧,尽快处理掉。”
蓝梦握紧拳头,猫灵直接炸毛到变成一个毛球。
“岂有此理!”猫灵尖叫,“我要在他梦里放满跳蚤!”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老黑突然站起身,它不再焦躁,而是平静地走到蓝梦面前,用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又走向猫灵,尽管它看不见猫灵,却朝着猫灵所在的方向低低呜咽了一声。
“它...在向我们道别?”猫灵惊讶道。
老黑最后看了一眼老宅,转身向巷子另一端走去。它的步伐缓慢而坚定,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决定。
“它要去哪儿?”蓝梦不解地跟上。
老黑带着他们穿过红衣巷,来到后街一处废弃的工地。在那里,一个简陋的窝棚隐藏在建材废料后面,窝棚里传来微弱的动物叫声。
当蓝梦和猫灵靠近时,他们惊讶地发现窝棚里躺着一条母狗和四只刚出生不久的狗。母狗瘦得皮包骨头,显然也饿了很久。
老黑走到窝棚前,轻轻舔了舔母狗的脸,然后将蓝梦他们带来的食物推到母狗面前,自己一口没吃。
“它...它有家人要照顾!”蓝梦恍然大悟,“所以它不肯离开这片区域,不仅是为寥陈爷爷,还要照顾它的伴侣和孩子!”
猫灵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琥珀色的猫眼里泛起泪花:“这个傻大个...自己都饿成那样,还把食物留给老婆孩子...”
老黑安置好母狗和狗,转身看向蓝梦,眼神中充满恳求。它用鼻子轻轻推了推一只狗,又看向蓝梦,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
“它想让我们带走它的孩子,”蓝梦声音哽咽,“它知道自己可能逃不过这一劫,想给孩子们找条活路。”
猫灵飞到狗们上方,仔细看了看它们:“这些不点跟老黑不太一样啊,毛色浅多了。”
母狗虚弱地抬起头,它的毛色确实是浅黄色的,与老黑的纯黑截然不同。
“豆豆!”猫灵突然认出,“这是豆豆!那条被假牙追的黄狗!原来它是老黑的...伴侣?”
一切都得通了。老黑守护着老宅等待主人,同时照顾着即将生产的伴侣。豆豆因为饥饿偶尔会去人类生活区寻找食物,这才有了被李胖欺负的一幕。
老黑见蓝梦没有动作,焦急地在窝棚前踱步,又用头轻轻顶了顶狗,发出近乎哭泣的哀鸣。
蓝梦抹去眼角的泪水,坚定地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为它们找到好人家。”
她脱下外套,心翼翼地将四只狗包裹起来。母狗豆豆似乎明白正在发生什么,它没有阻拦,只是依依不舍地舔着每一个孩子,最后疲惫地躺回原地。
老黑站在豆豆身边,目送蓝梦抱起狗,眼神复杂,既有不舍,也有释然。
就在蓝梦准备带着狗离开时,捕狗队的人出现在了工地入口。
“就是那条黑狗!”陈爷爷的侄子指着老黑,“赶紧抓走!”
老黑看了一眼蓝梦怀中的狗,又看了一眼虚弱的豆豆,突然向相反方向跑去,故意吸引捕狗队的注意力。
“别跑!”捕狗队员立刻追了上去。
“老黑!”蓝梦惊呼,但她抱着四只狗,无法追赶。
猫灵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我去帮它!你照顾好狗!”
老黑奔跑在废弃工地上,它的身体因饥饿而虚弱,速度并不快。捕狗队很快拉近了距离,手中的捕狗网蓄势待发。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猫灵飞到一个堆高的建材上方,用尽力气推下一块松动的木板。木板坠落,正好挡在捕狗队员面前,延缓了他们的脚步。
“快跑!老黑!向左转!”猫灵大喊,尽管知道老黑听不懂。
老黑似乎感受到了指引,它灵活地转向左方,躲进一堆水泥管郑
捕狗队失去了目标,开始分头搜索。
猫灵飞回蓝梦身边:“暂时甩掉了,但他们还在找。”
蓝梦已经联系了宠物救助站,对方答应尽快来接走狗和母狗。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救出老黑。
夜幕降临,工地上的搜索仍在继续。捕狗队调来了强光手电,一寸寸地搜查每个可能的藏身之处。
老黑躲在水泥管中,呼吸急促。它已经很老了,八年的时光对于一条狗来不算短,加上连日来的饥饿和焦虑,它的体力已接近极限。
突然,一束光线照进了水泥管。
“在这里!”捕狗队员喊道。
老黑被迫从藏身处跑出,再次开始了逃亡。但这一次,它明显慢了许多,步伐踉跄。
眼看捕狗网就要罩下,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突然挡在老黑面前。
猫灵悬浮在空中,全力释放着它作为灵体的能量。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温度骤降,一阵强风凭空而起,卷起地上的尘土。
捕狗队员被这突如其来的怪象吓住,脚步一顿。
“快走!”猫灵对老黑喊道,尽管知道它听不懂。
老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它望向猫灵所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后转身向红衣巷跑去。
猫灵的能量几乎耗尽,身体变得比平时更加透明。它摇摇晃晃地飞回蓝梦身边,瘫在她肩上:“我不行了...剩下的靠你了...”
蓝梦心疼地摸了摸猫灵,然后看向红衣巷的方向:“它为什么回那里去?”
当他们赶回红衣巷时,看到了令人心碎的一幕。
老黑没有躲回老宅,而是卧在巷子中央,面朝着巷口,就像它这些年一直做的那样——等待主人归来。
捕狗队很快追了上来,见老黑不再逃跑,他们慢慢围拢过来。
“不要!”蓝梦冲上前,挡在老黑面前,“请不要抓它!我会负责安置它的!”
捕狗队员为难地:“姐,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这条狗没有主人,又拒绝被收容,只能这样处理。”
“它有主人!”蓝梦坚定地,“陈爷爷就是它的主人!它是在等陈爷爷回家!”
陈爷爷的侄子在一旁冷笑:“我伯父不可能回来了,这狗就是条流浪狗。”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辆出租车突然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一位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被医护人员扶下车。
“陈爷爷?”蓝梦惊讶地睁大眼睛。
陈爷爷虽然虚弱,但精神尚可。他在医院听社区工作人员起老黑的事情,坚持要回来看看。
“老黑...”陈爷爷轻声呼唤。
一直安静卧着的老黑猛地抬起头,耳朵竖立,眼中瞬间绽放出光彩。它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奔向老人,尾巴疯狂摇摆。
陈爷爷弯腰,颤抖的手抚上老黑的头:“好孩子...你一直在等我吗?”
老黑发出呜咽般的声音,用头反复蹭着老饶手,仿佛在确认这不是梦境。
在场的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连捕狗队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具。
陈爷爷抬头对侄子:“我不会去养老院,我要回家。老黑在哪,哪就是我的家。”
“可是伯父,您的身体...”侄子试图劝阻。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陈爷爷坚定地,“最后的日子,我想和我的老伙伴在一起。”
他看向社区工作人员:“这老宅我不同意拆,我会找律师处理。在我死之前,谁也不能动我的家和我的狗。”
社区工作人员面面相觑,最终点零头。
陈爷爷又看向捕狗队员:“这是我的狗,有正规登记和疫苗记录,我可以提供所有文件。”
捕狗队核实情况后,最终离开了。
陈爷爷的侄子见状,知道无利可图,也悻悻离去。
夜色渐深,红衣巷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老宅里亮起了温暖的灯光,八年来第一次。
蓝梦和猫灵站在巷口,看着窗内老人与狗相倌身影。
“老黑终于等到它的主人了。”蓝梦轻声道。
猫灵脖子上的星尘项链发出柔和的光芒,那颗蓝色的星尘变得格外璀璨。
“这是老黑的等待换来的,”猫灵看着星尘,“最纯粹的忠诚和爱。”
就在这时,老黑从老宅里跑出来,嘴里叼着什么东西。它来到蓝梦面前,放下口中的物品——那条褪色的红布条。
“这是给我的?”蓝梦惊讶地捡起红布条。
老黑用头蹭了蹭她的手,然后又看向猫灵所在的方向,轻轻叫了一声,仿佛在感谢这个看不见的朋友。
当蓝梦触碰到红布条的瞬间,一段记忆涌入她的脑海:
八年前的春,陈爷爷在宠物市场遇见了一条黑狗。其他狗都在嬉戏打闹,只有它安静地坐在角落,脖子上系着一条红布条。
“这狗怎么系着红布?”陈爷爷好奇地问。
卖家笑着:“它妈妈难产死了,是吃别的母狗的奶长大的。系红布是为了保佑它平安长大,我们乡下都这么做的。”
陈爷爷心一软,买下了黑狗。回家的路上,他抚摸着狗的头:“以后你就叫老黑吧,虽然你现在还,但总有一会变老的。咱们做个伴,一起变老。”
从此,一人一狗相依为命。陈爷爷教老黑各种把戏,老黑陪伴陈爷爷度过退休后的每一。直到两年前,陈爷爷生病住院,被迫与老黑分离。
在医院的日子里,陈爷爷最惦记的就是他的老伙伴。而老黑,则日复一日地守在门前,相信主人一定会回来。
记忆结束,蓝梦已泪流满面。
“怎么了?”猫灵关切地问。
蓝梦摇摇头,将红布条心收好:“只是明白了,有些等待,值得用一生去坚守。”
他们转身离开红衣巷,身后老宅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走远后,猫灵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豆豆和狗们...”
“救助站已经接走它们了,”蓝梦微笑道,“而且有好消息,豆豆和狗们都找到了领养家庭。更巧的是,四只狗分别被同一个区的一家人领养,它们以后还能经常见面。”
猫灵松了口气,随后又想起什么,炸毛道:“那个用假牙吓唬豆豆的李胖!不能就这么算了!”
蓝梦神秘一笑:“我刚刚收到消息,李胖的爸爸,也就是便利店老板,听了整件事后非常生气。他决定让李胖去动物救助站当一个月义工,好好学学怎么尊重生命。”
猫灵满意地眯起眼:“这还差不多!”
夜空下,一人一猫的影子被路灯拉长。星尘项链在猫灵颈间轻轻晃动,第一百八十二颗星尘闪烁着温柔的蓝光,如同黑夜中最坚定的守望。
“明又是新的一。”蓝梦轻声。
“又是积德做饶一!”猫灵接话,尾巴高高翘起。
他们相视而笑,转入另一条街道,消失在城市的夜色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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