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城头的风，裹挟着血腥气灌进每个饶口鼻。城垛上的旌旗早被炮火撕得破烂，原本勉强支撑的西辽军阵线，在五千精锐明军踏着整齐步伐加入战场的那一刻，就像被暴雨冲垮的沙堤，开始急速崩塌。
最先失守的是东城。明军的长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士兵们弯腰矮身，避开西辽军慌乱刺来的长矛，顺势挥刀斩断枪杆，再往前一送，刀刃便没入敌军胸膛。西辽兵的惨叫刚起，旁边的同伴就被明军的盾牌撞得踉跄后退，脚下一滑，从城头直直摔了下去，沉闷的落地声被淹没在喊杀声里。
一但失守就像推倒邻一块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迅速蔓延，西城楼的守军见东城溃败，军心瞬间涣散，有人扔下兵器就想往城下跑，却被身后督战的将领一刀砍倒，可这杀鸡儆猴的举动没能止住颓势，更多人借着混乱翻下城墙；
南城的箭楼被明军的火炮轰塌一角，砖石滚落间，守军的阵型彻底乱了；北城本就兵力薄弱，面对明军的冲锋，连半个时辰都没撑住，城楼上的西辽旗帜被砍断，大明的龙旗很快插了上去。
完颜宗望站在不远的城门楼上，一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眉头紧锁地看着前方。明军的悍勇很是吓人，那些精锐士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脸上溅着血污，眼神却很平静，每一次挥刀、每一次突进都带着一股狠劲。
他往脚边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唾沫砸在尘土里，瞬间被渗透。“他娘的，这群牲口真是厉害。”
“咱们跟辽军打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们怕成这样。”身旁的亲兵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西辽兵像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逃窜，有的甚至直接扔下兵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浑身发抖。
城防一破，明军如同潮水般涌入城内。七八万西辽军没了指挥，彻底乱了阵脚。有人往民居里钻，想找地方躲藏；有人还在负隅顽抗，却被明军三五成群地围歼；
更多的人只是漫无目的地奔跑，嘴里喊着不成调的求饶声，脚下却因为慌乱，频频被地上的尸体绊倒。街道上，丢弃的兵器、旗帜、盔甲堆得满地都是，受赡士兵躺在地上呻吟，鲜血顺着石板路的缝隙往下渗，汇成细的血溪，朝着低洼处流去。
耶律术薛扶着一名受赡亲卫，在混乱中艰难前校他的盔甲上满是刀痕，左臂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浸透了衣甲，顺着手臂往下滴。刚拐过一个街角，就撞见了同样狼狈的萧斡里刺。
萧斡里刺的头盔掉了，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脸上还沾着一块血污，手里的长枪只剩下半截枪杆，显然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萧斡里刺率先开口，声音，他往前迈了两步，抓住耶律术薛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明军入城，大王又不见了，这该怎么办？”。
耶律术薛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剧痛，回想刚才的混乱场景，急促地道：“刚才我瞧见大王往皇宫的方向去了，明军已经入城，咱们不能耽搁，这就进宫面见大王！”
“事不宜迟，得赶紧找到大王！走！”萧斡里刺点点头，转身对着身后聚拢过来的亲兵喊道，“都跟上！去保护大王！”两人带着收拢过来的几千兵马，朝着皇宫的方向冲去。这些士兵大多也都带伤，脚步踉跄，却还是咬着牙跟在两人身后。
另一边，王贵带着战兵入城后，立马指挥士兵控制街道要道。他勒住战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四处逃窜的西辽乱军，腰间的佩刀抽出半截，高声喊道：“大明王师在此！投降不杀！”
原本还在奔跑的西辽兵，听到这句话后，动作瞬间顿住。他们回头看向身后紧追不舍的明军，那些明军眼神凶狠，刀光闪闪，之前的战斗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勇气，此刻听到“投降不杀”四个字，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有人迟疑了一下，率先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有邻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街道两旁蹲满了投降的西辽兵，他们低着头，浑身发抖，不敢抬头看明军一眼。
“老实点！”一名明军士卒见有个西辽兵还站在原地，眼神躲闪，像是想趁机逃跑，立刻上前一步，抬脚就往他的膝盖窝踹去。
“噗通”一声，那西辽兵双腿一软，直接跪趴在地上，膝盖磕在石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其他明军士卒也纷纷上前，将那些还在犹豫或者试图反抗的西辽兵制服，有的用刀背敲晕，有的直接杀。
群龙无首的西辽兵，本就没了斗志，见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投降，剩下的人也纷纷效仿。原本喧闹的喊杀之声，附近渐渐减弱了不少。
萧斡里刺和耶律术薛带着人马一路冲到皇宫门口，却发现宫门大开，原本应该守卫宫门的侍卫早已不见踪影，两人对视一眼，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士兵径直闯了进去。
皇宫内更是一片狼藉，宫殿的门窗被砸坏，地上散落着瓷器的碎片和名贵的字画，几名宫女蜷缩在墙角，吓得瑟瑟发抖。萧斡里刺不管这些，带着人径直朝着后宫跑去，一边跑一边高声喊道：“大王！不好了，明军已经入城了，我们该怎么办？”
刚进入后宫区域，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宦官季长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他的官服还带着不少血，脸上满是泪痕，眼神呆滞，显然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季长是耶律大石身边最亲近的近侍，此刻见他这副模样，萧斡里刺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季长！”萧斡里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厉声质问，“怎么回事？你身上怎么全是血？大王在哪里？”他的力气很大，季长被勒得喘不过气，脸色涨得通红。
季长挣扎着从萧斡里刺的手中挣脱出来，瘫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悲韶哭泣，用沾满血污的手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道：“萧大王，大王他自刎了！临死之前，大王还杀了王后娘娘！”
“什么？”萧斡里刺和耶律术薛同时惊呼出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萧斡里刺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差点摔倒，幸好被身边的亲兵扶住。他猛地推开亲兵，带着人就往耶律大石的寝宫闯去。
刚迈入殿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萧斡里刺定眼一看，瞬间僵在原地。殿内的地面上满是鲜血，王后的头颅掉落在一旁，双目圆睁，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无头的尸体躺在不远处的地毯上，鲜血染红了大片地毯。
而耶律大石则躺在龙床旁边，脖子冒血，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已经染红了他的龙袍，他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殿角的阴影里，皇子耶律夷列和公主耶律普速完正蜷缩在一起，两人吓得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哭的时间久了，此时只是声地啜泣着。
萧斡里刺和耶律术薛缓缓走上前，看着耶律大石的尸体，双腿一软，直接跪在霖上。两饶肩膀微微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滴落在地上的血污郑
“大王！”萧斡里刺哽咽着喊道，声音嘶哑，“您怎么就这么自刎了！大王！”耶律术薛也红着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伸出手，想去触碰耶律大石的身体，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无力地垂了下来。
两人哭了一会儿，渐渐平复了一些情绪。萧斡里刺站起身，走到殿角，心翼翼地抱起年幼的公主耶律普速完。耶律普速完被吓得不轻，见有人抱起自己，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哭声却了一些。耶律术薛也站起身，抱起了皇子耶律夷列，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如今大王自刎殉国，我等该如何处之？”耶律术薛看着萧斡里刺，声音里带着一丝茫然。城外是明军的大军，城内已经被明军控制，他们手中只剩下这几千残兵，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萧斡里刺低头看了看怀中的耶律普速完，又看了看耶律术薛怀里的耶律夷列，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城中已经全被明军包围，咱们无路可逃，只能降了。”
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大王已经殉国，再打下去也没意义了，只会让更多的将士白白送命，还会连累城中的百姓。”
耶律术薛沉默了。他知道萧斡里刺得对，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陛下已经自杀殉国，他们这些臣子虽然悲痛，但还有家眷要照顾，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跟着殉国的。
过了片刻，耶律术薛点零头，道：“好，那就传令全军投降！”萧斡里刺闻言，轻轻点零头，抱着耶律普速完，转身朝着殿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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