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场的雪开始消融，融水顺着我肩胛的伤口渗进去，带来阵阵刺痛。我趴在文成公主搭建的医帐外，听着里面铜炉煎药的咕嘟声，还有她与老藏医讨论伤情的低语。远处传来吐蕃武士操练的呼喝，混着孩童们学习大唐算术的诵读声，本该是一派安宁景象，却被一股腐朽的气息搅得浑浊 —— 是吐蕃旧贵族身上特有的柏油香，正随着风从议事帐方向飘来。
“白泽大人重伤，正是恢复祖制的好时机！” 帐内传来压抑的争吵，“大唐的新法让我们失去了牧场，连祭山神都要用他们的礼仪！” 我竖起耳朵，听出那是曾经反对新政的禄东赞之子的声音。爪下的冻土被不自觉地刨出浅坑，去年秋他偷偷给苏毗使者传递消息时，身上也是这股柏油混着汗臭的味道。
医帐的门帘被掀开，文成公主端着药碗出来，鬓角沾着些许药渣。“他们又在闹事了？” 她轻抚我颈间的鬃毛，指尖的温度透过皮毛传来。我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安抚的呜咽，目光却死死盯着议事帐的方向 —— 那里的争吵声越来越大，甚至夹杂着拔刀的脆响。
突然，帐外的铜铃急促地响起，是守在祭坛的侍卫发出的警报。我不顾伤口的疼痛，挣扎着起身，四爪在泥泞中留下带血的印记。祭坛方向浓烟滚滚，混着柏枝燃烧的呛人气味，还有隐约的哭喊声。等赶到时，只见几名旧贵族正指挥巫师捆绑着两名学习大唐纺织术的少女，石台上的火堆已经点燃，噼啪作响的火焰映着他们狰狞的面容。
“用活人献祭山神，才能平息怒火！” 为首的贵族高举着青铜匕首，匕首上的血迹还未干涸。少女们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围观的百姓敢怒不敢言。我怒吼一声，震得火堆火星四溅，前爪猛地拍向石台，将燃烧的木柴扫得四散。巫师们手中的法器当啷落地，旧贵族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匕首的手不住颤抖。
“谁也不准动她们！” 我用身体护住少女，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金瞳死死盯着那名举着匕首的贵族。他曾在松州之战中屠杀过大唐使者，此刻眼中的凶光与当年如出一辙。当他试图绕过我冲向少女时，我毫不犹豫地甩出尾巴，将他抽得撞在石柱上，匕首脱手飞向空，又 “噗” 地扎进远处的青稞堆里。
混乱中，有贵族趁机高喊：“白虎通人性，却违抗山神！”“这是灾祸的征兆！” 百姓中开始出现骚动，一些老人双手合十，对着雪山跪拜起来。我知道，必须彻底击碎他们的谎言。拖着受赡身体走到祭坛中央，我用利爪刨开被烧黑的地面，露出下面埋着的苏毗图腾 —— 那是旧贵族与苏毗勾结的铁证，上面还沾着未燃尽的柏油。
“看看你们真正祭拜的是什么！” 我怒吼着将图腾甩到众人面前，声浪震得经幡猎猎作响。百姓们看到图腾上的狼头标记，顿时哗然，之前的恐惧变成了愤怒，纷纷指责旧贵族的背叛。松赞干布带着武士及时赶到，当看到地上的图腾时，脸色铁青地拔出弯刀：“将这些勾结外耽违逆新法的败类全部拿下！”
夕阳西下时，我趴在修复的祭坛旁，看着文成公主教少女们继续纺织。丝线穿过织机的声音，与远处传来的大唐乐曲交织在一起，和谐而动听。伤口的疼痛渐渐缓解，我望着雪山方向，知道旧贵族的阴霾虽散，但守护唐蕃和平的路还很长。只要我这头白虎还有一口气，就绝不会让祖制的糟粕卷土重来，定要让文明的火种在这片高原上永远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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