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坊的晨霜凝结成冰晶，我已循着松枝的清香奔向赤岭的祭台。冬备的忙碌落下帷幕，岁末的气息在寒风中渐浓，村落里的经幡被冻得发硬，粮仓与工坊的木门上开始张贴双语的吉祥符 —— 今日是唐蕃村民约定好举办冬祭的日子，祭台旁已堆起汉地的松柏枝与吐蕃的酥油花，火塘里的火种正静静燃烧，透着对来年的虔诚祈愿。
我的鼻尖掠过祭台的供桌，嗅到一股檀香与酥油混合的气息。大唐的礼官正整理祭文，对围拢的唐蕃长老：“中原冬祭讲究‘敬顺时’，要供奉五谷、牲畜，诵读祭文感恩地馈赠，再焚柏枝祈福来年风调雨顺。” 吐蕃的大祭司捧着经筒，用汉文回应：“我们的冬祭要向山神献酥油花，绕祭台转经三圈，念诵吉祥经文，祈求牧草丰美、人畜平安。” 我用爪子轻扒供桌下的干草，将一束被风吹乱的松柏枝拨正 —— 我的嗅觉能分辨出松柏枝的新鲜度，只有最鲜活的枝条才适合献祭，村民们见状纷纷点头，大唐农妇们立刻摆放五谷祭品，吐蕃牧民则忙着点燃酥油灯。
“白泽大人，帮我们看看这酥油花摆得妥不妥！” 吐蕃大祭司招手喊道。酥油花是吐蕃冬祭的重要祭品，需按吉祥图案摆放。我沿着供桌边缘行走，用鼻尖轻碰酥油花的花瓣 —— 造型为八吉祥的酥油花需对称摆放，我用身体在供桌两侧压出浅痕示意位置，吐蕃工匠立刻按我的标记调整，将汉地的牡丹酥油花与吐蕃的八吉祥酥油花交替排列，两种样式在供桌上相映成趣，像在诉文化的交融。大唐礼官则在供桌中央摆放五谷斗，里面装着今年共收的粟米与青稞，斗上贴着双语的 “丰” 字，红底黑字格外醒目。
巳时的日头勉强穿透云层，冬祭仪式正式开始。大唐礼官手持汉文祭文，高声诵读：“惟岁末之吉时，唐蕃百姓共祭地…… 愿来年五谷丰登，百姓安康，两国永好……” 吐蕃大祭司则手持转经筒，用吐蕃语念诵吉祥经文，经筒转动的嗡鸣声与祭文的诵读声交织，在山谷间回荡。我趴在祭台左侧，看着唐蕃村民按序行礼：大唐村民行拱手礼，吐蕃村民行合十礼，动作虽异，神情却同样虔诚。礼毕后，大唐农师与吐蕃村长共同点燃柏枝，青烟袅袅升起，混着酥油灯的香气，飘向远方的雪山，仿佛在传递众饶祈愿。
祭台旁的空地上，唐蕃的艺人开始表演岁末节目。大唐的乐师奏响《腊祭乐》，琵琶与笛子的旋律婉转悠扬；吐蕃的舞者跳起 “吉祥舞”，身上的彩绸与腰间的铜铃随着舞步飘动作响。我蹲在表演区域旁，看着他们将两种艺术形式融合：乐师们在《腊祭乐》中加入吐蕃扎念琴的音色，舞者们在 “吉祥舞” 中融入中原舞步的轻盈，台下的村民们不时欢呼，汉文的 “好” 与吐蕃文的 “妙” 交替响起，掌声与笑声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午后的阳光格外珍贵，村民们开始分享祭后的 “福食”。大唐的农妇端来刚煮好的 “五谷粥”，里面混着粟米、红豆与中原的红枣；吐蕃的阿妈则捧出 “酥油糌粑糕”，用今年新收的青稞与酥油制成。供桌旁的长凳上，唐蕃村民围坐在一起，你一碗我一块地分享食物，大唐的孩童学着用吐蕃的方式吃糌粑糕，吐蕃的孩童则好奇地品尝红枣，脸上满是新奇的笑意。我趴在长凳旁，一个大唐农妇递给我一块温热的糌粑糕，一个吐蕃阿妈则往我嘴边送了一勺五谷粥，两种食物的香气在舌尖交织，温暖得像冬日里的阳光。
祭台的角落，唐蕃的老人们正交流岁末的习俗。大唐的老人拿出 “春联”，“中原过年要贴春联，用红纸写吉祥话，贴在门上能辟邪纳福”；吐蕃的老人则取出 “吉祥结”，“我们岁末要挂吉祥结，用彩线编织，挂在经幡旁能带来好运”。老人们笑着约定，明年要将两种习俗结合：在春联旁挂吉祥结，在吉祥结下贴双语的吉祥话，让岁末的祝福既有中原的韵味，又有高原的特色。我蹭了蹭老人手中的春联与吉祥结，感受着这份对文化融合的期待。
傍晚的祭台渐渐安静，村民们开始收拾祭品与工具。大唐礼官将祭文副本交给吐蕃大祭司，“这份祭文要分别送往长安与逻些，让两地都知晓唐蕃共祭的心意”；吐蕃大祭司则将经筒赠予大唐礼官，“这个经筒能带来吉祥，愿唐蕃情谊像经筒转动一样，生生不息”。我卧在祭台旁，看着夕阳给松柏枝与酥油花镀上一层金红色，远处的粮仓与工坊在暮色中静静矗立，像在守护这份冬日的祈愿。村民们邀请大唐的客人去家里做客，“今晚煮羊肉汤，再温些青稞酒，暖暖和和地聊到深夜”。
夜幕降临时，村落里的灯火次第亮起，唐蕃的村民们围坐在炉火旁，谈论着冬祭的盛况与来年的期盼。大唐的农师要教村民种中原的果树，“来年秋就能吃到苹果、梨”；吐蕃的村长则要组织牧民教大唐人养牦牛，“牦牛能耕地，还能产奶，用处大得很”。我趴在一户村民的帐篷外，听着里面传来的欢笑声与歌声，炉火的光透过缝隙映在雪地上，像一串串温暖的脚印。远处的雪山在月光下泛着银光，“同心渠” 的冰层下仿佛还能听到流水的声音，像在为来年的生机蓄力。
回到驿馆时，大唐礼官正在写冬祭简报，要把唐蕃共办冬祭、交流习俗的情况报告给长安；吐蕃驿官则在记录冬祭的细节，送往逻些。我趴在文书房的案边，看着他们笔下的文字：汉文的 “祭毕祈安” 与吐蕃文的 “愿得吉祥”，虽然语言不同，却传递着同样的美好期盼。窗外的月光洒在祭台方向，松柏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像在诉着这份跨越地域的情谊。
作为一头白虎，我或许不懂祭文的辞藻、经文的深意，但我能感受到这份冬祭中蕴含的虔诚与温暖。我会继续守在这里，看着村民们在寒冬中传递暖意，听着他们对来年的美好规划，见证唐蕃的盟约在岁末的祈愿中愈发深厚，像这祭台的火种一样，在冬日里燃烧不息，为高原与中原的百姓照亮前行的路，让互助的情谊在年复一年的冬祭与祈愿中，永远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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