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走向写字楼大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壮汉，但眼神却不像普通保安那样松散，反而带着一股审视的意味，锐利地在每一个进出的人身上扫过。
果不其然，他们刚走到门口，就被其中一个保安伸手拦下。
“干什么的？”保安的语气很不客气。
龟立刻堆起满脸的笑，哈着腰上前。
“大哥，我们找龙哥，约好聊。”
保安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目光在陈正宇那身廉价的衣服上停留了片刻，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哪个龙哥？打电话，让他下来接。”
“哎哎，好嘞！”
龟连忙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羚话，对着电话那头点头哈腰地了几句。
很快，保安腰间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让他们上来。”
保安这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了路。
在等电梯的间隙，陈正宇不着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大厅里人来人往，看起来和普通写字楼没什么两样，但他的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除了门口的保安，角落的沙发上，甚至咖啡吧台旁，都坐着几个看似在玩手机、喝咖啡的男人，但他们的坐姿、眼神，以及那股若有若无的悍匪气质，都暴露了他们的身份。
全是打手。
明哨暗哨，把这里围得跟铁桶一样。
“这里果然有问题，不过和前世电视剧里看到的又有很大不同。”
陈正宇心里默默盘算。
“电视剧里那个唐龙放贷，是在旧厂街市场附近，搞个赌场，做点私人借贷。”
“现在这帮b崽子，直接把公司开进写字楼了，玩得还挺高端。”
“叮——”
电梯抵达18楼，门一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t恤的平头男早已等在外面。
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两人一眼，冷冷开口：“跟我来，不该看的地方别乱看，不该走的地方别乱走，懂？”
“懂！懂！”龟连忙点头。
陈正宇则低着头，装出一副被这阵仗吓到的样子，跟在龟身后。
穿过一条走廊，平头男将他们带到一间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龙哥，人带来了。”
“让他们进来。”里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男声。
推开门，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很大，装修得相当豪华，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一个光头壮汉正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雪茄，吞云吐雾。
他脖子上戴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手腕上盘着一串文玩核桃，眼神倨傲，正是吴奎山口中墙盛集团负责放贷业务的骨干——汤龙。
一见到汤龙，龟的腰瞬间弯得更低了，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龙哥！”
“这是我一个远房表弟，叫黄，刚毕业，家里出零事，现在急需要用钱！”
“他听龙哥您仗义疏财，乐于助人，所以求我带他过来，想跟您借笔钱周转一下。”
接着，他回头朝陈正宇使了个眼色。
“弟，还愣着干什么？这位就是咱们这一片大名鼎鼎的汤龙，龙哥！”
“快过来叫人！”
陈正宇也很配合，连忙上前一步，怯生生地喊了一声：“龙哥！”
他把自己代入了一个初出茅庐、没见过世面，又因家事而焦头烂额的学生角色里。
眼神躲闪，双手紧张地攥着衣角，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我……我需要用钱，谢谢您能……能借钱给我。”
汤龙吐出一口烟圈，用那双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正宇。
看到他这副又穷又四校服仔模样，汤龙心里乐开了花。
这不就是传中的纯情白、选大冤种吗？
简直是送到嘴边的肥肉啊！
“哈哈，好，好！”汤龙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语气也变得亲切起来。
“我这个人啊，就喜欢帮助你们这些有困难的年轻人！”
“谁这辈子还没个三灾六难的嘛！坐，别站着。”
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派头十足。
“吧，要借多少？”
陈正宇按照剧本，诺诺弱弱地伸出两根手指。
“我……我要借二十万，我爸……我爸生病住院了，急等着钱做手术！”
“二十万？”汤龙眉毛一挑，随即爽朗地大笑起来，“事一桩！”
“不过嘛，亲兄弟明算账。我得先跟你把规矩讲清楚。”
他掐灭雪茄，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道。
“我这里的规矩，是‘九出十三归’！”
“你借二十万，我只能给你十八万。利息另算，一个月后，连本带利，你得还我二十六万！明白吗？”
陈正宇一听，立刻“噌”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什么？！要……要还这么多？！”
“龙哥，这……这也太高了！能不能……能不能少一点啊？”
“呵！”汤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讥诮。
“少一点？你子跟我俩搁这儿菜市场买菜呢？”
“你瞅瞅你这学生样，没工作没资产，除了我这里，你上哪儿能借到二十万？银行会搭理你吗？”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要借就借，不借就麻溜地给老子滚蛋！别在这儿浪费老子时间！”
陈正宇被他这一下“吓”得脸色发白，身体都抖了一下，看起来犹豫不决。
龟的演技也瞬间爆炸，他一把将陈正宇拉到旁边，压低了声音，急切地道：“你还犹豫个der啊？”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现在除了龙哥，谁还能一口气借给你这么多钱？你爸的病还要不要治了！”
陈正宇继续表演，满脸纠结：“可是……可是这利息也太贵了啊……”
“贵？命贵还是钱贵？”
龟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行了行了，你爱咋滴咋滴吧，让你爸在医院里等死算了！我们走！”
完，他作势就要拉着陈正宇离开。
这招欲擒故纵玩得炉火纯青。
“别！别走！”
陈正宇看起来好像真的急了，一把抓住了龟的胳膊，回头看向汤龙，咬着牙道：“龟哥！龙哥！我借！我借！”
“这才对嘛！”
龟和汤龙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撩逞的笑容。
“那就过来签合同，身份证带了吧？签完合同，钱立马到账！”汤龙得意地大笑起来。
“好！”
陈正宇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假身份证，递了过去。
汤龙的手下拿去复印，很快拿回来一份厚厚的借款合同。
陈正宇拿起笔，装作看不懂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在汤龙不耐烦的催促下，用“颤抖”的手在落款处签下了“黄”这个假名，并按下了手印。
很快，十八万现金被转到了他提供的一张不记名银行卡里。
“好了，钱货两清，一个月后，记得准时还钱！”汤龙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带他们离开。
在那个平头男的“护送”下，两人下了楼。
可就在快到一楼大厅的时候，陈正宇突然捂住了肚子，表情痛苦。
“哎哟……不行了不行了，哥们儿，我得去趟厕所，闹肚子！”
平头男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公共卫生间。
“快去快回！”
陈正宇一溜烟地冲进了卫生间。
他找了一个隔间，刚锁上门，就听到旁边隔间传来了冲水声。
机会来了！
当一个穿着写字楼物业工作服的男人走出来洗手时，陈正宇猛地拉开隔间门。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颈一麻，眼前一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陈正宇动作飞快，将他拖进隔间，三下五除二地扒下他的工作服换在自己身上，又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鸭舌帽戴上。
伪装完毕。
他压低帽檐，大摇大摆地走出卫生间，推着一辆保洁车，开始在各个楼层“巡视”。
监控位置、消防通道、安保人员换班时间、各楼层办公室的分布……所有有用的信息，都被他像一台精密的电脑一样，快速记录在脑海里。
十多分钟后，眼看外面那个平头男已经快要不耐烦了，陈正宇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卫生间，换回自己的校服，将那个倒霉的物业人员弄醒，并用冷酷的眼神警告他不准声张。
做完这一切，他才一脸“虚弱”地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哥，早上可能吃错东西了，拉肚子了，让你久等了。”陈正宇对着平头男，露出了一个尴尬又抱歉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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