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和孙传庭两人虽然年龄相差很大，但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其实，现在孙传庭也只是名义上归顺周山，因为他既没有派官员去陕西，也没有派将领去孙传庭军郑
实在是因为周山现在既派不出官员，也派不出军队。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节外生枝，他现在必须尽快掌控河南和湖广北部，打通粮草运输通道。
临走之前，孙传庭又主动提出，让孙世瑞留在周山身边，周山也没有拒绝。
双方心知肚明，这就是人质。
孙传庭把长子留在周山这里，可以避免双方不必要的猜忌，对大家都好。
这次见面之后，孙传庭立即回到潼关，又送了两万石粮食给周山，留了五千大军留守潼关，其余兵马全部回到西安。
周山带着孙世瑞回到洛阳，刚进洛阳城，何大虎就过来禀报：
“大人，朝廷的钦差到了。”
周山一愣。
“这么快？来的是谁？”
“驸马都尉巩永固。”
周山明白了，肯定是他在汝州打垮李自成的消息传到京城，朝廷也意识到形势变了，立即派巩永固前来。
巩永固年轻，可以骑马快速疾驰，李邦华年龄大了，坐马车一路到洛阳，估计得走上一个月。
看来朝廷也着急了。
来到官署，双方见礼完毕，巩永固拱手道：
“周大人，朝廷接到你在汝州打垮李自成三十万大军的消息，就派下官过来。”
“到了这里之后我才知道，李自成已经徒山西。”
“大人真乃大明的擎巨柱，下官佩服。”
这种高帽子周山早就不感兴趣了，何况，这些话还是出自朝廷之口。
谁心中都清楚，周山自始至终，都不是朝廷的人，他的军队，朝廷也从来没有发过一个铜板的军饷。
“巩大人过奖了，吧，这次朝廷派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巩永固叹了口气，道：
“周大人，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现在情况危急，我也就不兜圈子了。”
“闯贼现在进入山西，一路北上，现在已经攻占平阳（临汾），兵锋直指太原。”
“朝廷的意思是，请周大人出兵，进京勤王。”
周山为难地：
“巩大人，我也就直了。”
“你也看到了，河南赤地千里，百姓饿殍遍野，李自成虽然撤了，但土匪流民到处都是。”
“我既然来了洛阳，就不能对河南上千万百姓不管不顾，我现在还头疼，想什么办法拯救河南百姓，实在没有能力进京勤王。”
巩永固脸上满是失望。
他虽然知道肯定是这个结果，但现在能救大明的也只有周山、孙传庭、左良玉和吴三桂了。
但孙传庭刚刚经历大败，而且就算他出兵，也要经过洛阳，必须征得周山的同意，朝廷还不知道孙传庭已经归顺周山。
左良玉远在九江，相距太远，朝廷也未必调得动。
吴三桂在关外防备鞑子，也不敢轻易动。
只有周山战力强悍，离得又近。
“周大人，河南固然重要，但现在闯贼一路长驱直入，很有可能兵临京城，京城周边刚刚经历瘟疫，京营损失惨重。”
“如果周大人不进京勤王，大明江山就完了。”
“只要周大人愿意出兵，任何条件你只管提。”
周山很想，朱家江山完不完，跟我没有太大关系。
如果朱由检愿意禅位给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巩大人，我俩在这里磨嘴皮子没有任何意义，我的军队没拿朝廷一个铜板的军饷，勤王的事儿轮不到我，我不可能进京勤王。”
巩永固知道，一般的条件很难打动周山了。
“周大人，陛下了，只要周大人进京勤王，实封侯爵。”
“若打败闯贼，解京城之危，陛下愿意给周大人封王，就封襄王，整个襄阳府都是你的封地。”
周山哈哈大笑，他知道朱由检不可能封王给他，更不可能实封。
历史上，李自成都打到大同了，才给左良玉、吴三桂、唐通和黄得功每个人封了一个伯爵，让他们进京勤王。
“巩大人，假传圣旨，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我太了解咱们的陛下了，他不可能给我封王，更不可能实封。”
巩永固一愣，他没想到周山竟然戳穿了他，他也是到了洛阳，知道形势危急，这才假传圣旨的。
但话已经出去了，索性豁出去了。
“大明江山危在旦夕，我巩永固以身家性命担保，只要大人进京勤王，陛下必然封你为王。”
如果形势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相信陛下愿意给他封王，只是实封的事儿他不敢保证。
周山摆摆手。
“巩大人，这事儿就不用再了。”
“就算陛下给我封王，我也不会去趟这趟浑水。”
想了想，他觉得崇祯皇帝也实在可怜，道：
“不过，我倒是可以出个主意，至于陛下是否采纳，那我就不知道了。”
巩永固赶紧拱手道：
“周大人请。”
周山想了想，：
“我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立即南迁，把京城让给李自成，以江南半壁为基础，再号召下兵马一起平叛。”
“中策是太子南迁，一旦京城不保，南京有全套的六部班底，太子可以立即在南京登基。”
“下策是立即将关宁军全部撤到京城，依托京城的城池，跟李自成决战。”
巩永固叹了一口气。
“不瞒周大人，朝廷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南迁的事儿陛下和朝臣大概都不会同意。”
周山摇了摇头，不想再这些无意义的事儿，自顾自喝茶。
巩永固见周山没有话，继续：
“鞑子现在虽然被你打得元气大伤，但仍然有十万精锐之师。”
“一旦关宁军撤走，去保卫京城了，鞑子必然入关，没有了关宁防线，我们根本抵挡不住鞑子。”
周山笑了笑。
“巩大人，我绝对不会让鞑子踏入山海关半步。”
巩永固一听，眼前一亮。
但他知道，如果把山海关让给周山，就如同随时悬在京城头上的一把利剑，朝廷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周大人，你率军进驻宁远，让关宁军大部分进京，留一部分兵马守卫山海关，协助大戎御鞑子，如何？”
周山冷笑一声：
“巩大人，看看，刚刚还要我进京勤王，给我封王。”
“这会儿立马让我进入宁远，给你们挡在前面抵御鞑子，你们又要派兵守山海关，你们的算盘打得很好啊。”
“你们在山海关兵力留少了，帮不了任何忙，兵力留多了，根本没有可能抵挡得住李自成。”
“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搞让人寒心的事儿。”
“算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不管。”
巩永固赶紧赔罪。
“大人息怒，实在是下官也做不了这个主。”
周山叹了口气，道：
“巩大人，我实话给你，李自成一旦进京，京城很快就会陷落，无数文臣武将早就等着当李自成新朝的功臣了。”
“看在我们相交多年的份上，看在你忠心为了大明的份上，如果京城危急，巩大人可以把家送到胶州，我保他们平安。”
“陛下这些年为了大明，殚精竭虑，我很同情。”
“如果他自己想要为大明殉国，如果他愿意，也可以把皇子公主送到胶州，我也保他们一生平安，但其它想法就不要有了。”
虽然周山这些话非常僭越，甚至是大逆不道，但巩永固知道，周山的不是虚言，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站起身，深施一礼。
“多谢大人！虽然我希望永远没有那一，但如果真的有那一，还得麻烦周大人了，巩某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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