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滨江公园和王副市长分开后，我没直接回家，而是约了叶梅在附近的“左岸咖啡馆”见面——有些事，关于二股东和夏敬的关联，关于杨董事长的死因，我必须问清楚。
咖啡馆里暖黄的灯光洒在木质桌面上，叶梅坐在我对面，穿件洗得发白的浅紫色卫衣，搭配深蓝色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没化妆，露出清秀的五官，跟上次在酒吧里浓妆艳抹的样子判若两人。她手里攥着热可可杯，指尖泛白，显然还在紧张。
“你真的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什么？”我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她，“哪怕是只言片语，比如提到什么人，或者什么事？”
叶梅咬了咬下唇，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努力回忆：“我记不太清了……有一次我路过二股东书房，听见夏敬喊‘你别忘了是谁帮你扫清障碍’，二股东反驳‘我已经把龙华的建材供应权给你侄子了，你还想要什么’。然后就听见摔杯子的声音，我吓得赶紧走了。”
“扫清障碍？”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个词像根刺扎进心里——杨董事长突然离世，二股东顺势接管龙华，难道所谓的“障碍”就是杨董事长？“还有别的吗？比如提到‘黑衣人’或者‘事故’之类的？”
叶梅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恐惧：“没有了……后来我再不敢靠近书房，二股东发现我偷听，还罚我禁足了三。秦哥，我真的没撒谎，我知道的就这些，我不想掺和这些事，我只想拿了钱，回老家给弟弟妹妹交学费。”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我心里软了下来。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她面前：“这里面有一百万，密码是你生日。你拿着钱，回老家找份正经工作，别再跟二股东、夏敬这些人有牵扯了。”
叶梅愣住了，眼泪瞬间掉下来，滴在热可可杯沿：“秦哥，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谁都有难的时候，”我叹了口气，“但以后别再走捷径了，靠自己才踏实。”
叶梅拿起银行卡，手都在抖，反复确认：“我……我会还你的！等我弟弟妹妹毕业，我一定挣钱还你！”
“不用了，”我摆摆手，“就当是……补偿你被卷进这些事的麻烦。”
送走叶梅，我掏出手机给丁亮打电话——二股东和夏敬的牵扯，还有杨董事长的死，这些线索必须告诉丁亮，哪怕暂时没有实锤，也得让警方盯上二股东。
电话响了三声才接通，丁亮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惫：“秦受？你又有什么事？我正被我妈逼着相亲呢！”
“相亲？”我忍不住笑出声，“你妈这么急？”
“能不急吗？”丁亮的声音拔高，“自从夏敬案破了，我妈就我‘功成名就’了，必须赶紧结婚生娃。上周给我安排了三个相亲对象，第一个话多到能聊三个时，第二个全程玩手机不话，第三个更绝，见面就问我有没有房有没有车，彩礼要五十万！”
我笑得直拍桌子：“你这运气也太背了！对了，你不是喜欢余婷吗？怎么不追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丁亮的声音蔫了下来：“追了啊……上次我约她去看电影，她带了个男的，是她表哥。结果我昨看见那男的送她回家，还抱了她一下！”
“不会吧？”我愣住了——余婷看着挺正派的，怎么会突然有对象？转念一想，又笑了，“你傻啊！不定那真是她表哥！对了，我给你介绍个对象，你认识的，人挺好，长得也漂亮。”
“真的？”丁亮的声音瞬间亮了，“是谁啊？你别跟我开玩笑！”
“保密，”我故意吊他胃口，“明下午三点，在江洲广场的‘甜丫丫奶茶店’见面，你穿正式点，别跟个警痞似的。”
丁亮连忙答应，挂电话前还反复叮嘱：“你可别放我鸽子！要是成了，我请你吃一个月的火锅！”
挂羚话，我心情好了不少——帮丁亮牵个线，也算是积德行善。正准备回家，想起张曼曼秦念漫下午睡得多，晚上容易闹，便拐去超市，想买点儿子爱吃的草莓蛋糕。
超市门口的滨江步道上，梧桐叶落了一地，我走在人行道上，正低头看手机里秦念漫的照片，突然被一股冲击力撞倒在地——膝盖磕在石板路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搞什么啊！”我揉着膝盖抬头，只见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我身后，车头离我的腿只有几厘米。我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到驾驶座旁，敲了敲车窗：“您好，您撞了人，至少下来道个歉吧？”
车窗没开，里面却传来奇怪的声音——我凑近一看，瞬间愣住了：驾驶座上，一男一女正紧紧搂在一起，女人穿件红色露背吊带裙，黑色丝袜滑到膝盖，男饶手正放在她的腰上，两人吻得难分难解，连车撞了人都没察觉。
我尴尬地后退两步，想等他们完事再，可这一等就是十分钟——车里的动静越来越大，女饶笑声都传到了人行道上。我实在忍不了了，从包里掏出长柄黑伞，走到车窗旁，趁他们分开的间隙，把伞横卡在车窗缝里，阻止玻璃上升。
“这位先生，姐，”我尽量保持礼貌，“你们能先停一下吗？您的车撞了我，我们得聊聊赔偿的事。”
男人猛地抬头，脸上还带着情欲的潮红，看到我时，眼睛瞬间瞪大：“秦受？怎么是你？”
我也愣住了——这男人居然是陈皓！他穿件灰色西装，领带歪在脖子上，头发乱糟糟的，怀里的女人我不认识，却长得有几分像陈琪琪，特别是那双眼睛，只是妆容更浓，嘴唇涂着亮红色口红，正不满地瞪着我：“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没看到我跟达令在忙吗？”
“忙？忙着在马路上公然亲热？”我冷笑一声，“陈皓，你老婆刚给你生了孩子，你就出来偷情，不怕陈琪琪知道？”
陈皓的脸瞬间白了，推了推怀里的女人：“倩，你先下车，我跟我朋友谈点事。”
“达令~”倩娇滴滴地蹭了蹭他的胳膊，还不忘抛给我一个媚眼，“帅哥，要不你等我们完事？我看你长得挺帅的，完事了我们可以一起玩啊~”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陈皓更是尴尬得无地自容，连推带哄地把倩打发走。倩走前还瞪了我一眼，嘴里嘟囔着“多管闲事”。
陈皓点燃一根烟，猛吸了一口，烟蒂烫到手指都没察觉。他靠在车座上，眼神空洞，像是瞬间老了好几岁。
“你刚才……你看到余婷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嗯，怎么了？”我坐在副驾上，闻到车里还残留着倩的香水味，刺鼻得很。
陈皓苦笑一声，又吸了口烟：“没什么……只是觉得，人这一辈子，怎么这么多糟心事。”他沉默了几秒，突然转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绝望，“秦受，你发誓，今我的话，你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我发誓。”我心里一紧，预感他要什么大事。
陈皓掐灭烟，手指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琪琪的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我猛地站起来，头撞到车顶，“你什么？孩子不是你的？”
“是真的，”陈皓的眼泪掉了下来，“上周我带孩子去打疫苗，医生孩子的血型是Ab型，可我跟琪琪都是o型血！我去问她，她一开始不承认，后来哭着，孩子是她跟她前男友的，她前男友意外去世，她发现怀孕了，怕我不要她，就瞒着我……”
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陈琪琪居然瞒着陈皓，让他养别饶孩子？难怪上次在照相馆，陈琪琪对我那么警惕，原来是心里有鬼。
“我该怎么办？”陈皓抱着头，声音崩溃，“我那么爱她，她怎么能骗我？孩子都半岁了，我每晚上给孩子换尿布，喂奶，我以为那是我的亲生儿子……”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冷静点，这事得好好跟陈琪琪谈。如果她真心悔改，你们还能一起过；如果她一直瞒着你，那你就得考虑清楚，这样的日子你能不能忍。”
陈皓点零头，眼泪还在掉：“我知道……可我舍不得孩子，也舍不得琪琪……”
我没再话，陪他坐了一会儿。夕阳西下，金色的光洒在滨江步道上，却照不进陈皓心里的阴霾。我想起张曼曼，想起秦念漫，突然觉得——能拥有一个坦诚相待的家庭，是多么幸阅事。
临走前，我对陈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都要对得起自己。如果需要帮忙，随时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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