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海市，空气带着南方特有的湿冷，但比起北方的凛冽柔和了许多。
路灯昏黄，街道两旁的树上挂着五彩斑斓的彩灯，闪烁着温馨的光芒，很有过年的气氛。
郭城宇自然地伸出手，握住了姜帅微凉的手，揣进自己温暖的羽绒服口袋里。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郭城宇心里美滋滋的，感觉刚才那点郁闷都被驱散了。
他们沿着热闹的街道慢慢走着。
郭城宇注意到从吃完晚饭，姜爸姜爹出门去拜年后，
姜帅的情绪似乎就隐隐有些低落，不像之前那么轻松。
“帅，”郭城宇停下脚步，侧头看着他，语气带着关切，
“我怎么感觉，吃完饭叔叔走了之后，你好像就有点不开心了？”
姜帅没想到郭城宇观察这么细致，他沉默了一下，也停下脚步，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认真地看着郭城宇的眼睛。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在权衡。
最终，他决定对眼前这个人坦诚。
“城宇，”姜帅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其实，爸爸和爹地……是去爷爷奶奶家，或者，是去外公外婆家拜年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我不想去。”
郭城宇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脑子里转了个弯，
将“爷爷奶奶家”和“外公外婆家”这两个通常指向不同家庭的称呼联系在一起，
再结合姜览之和姜静之那过于相似的名字，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了然：“所以……你爸爸和爹地都姓姜，不是巧合？是因为他们俩……是兄弟？”
他问得心翼翼，怕触及到什么敏感点。
“嗯。” 姜帅点零头，肯定了郭城宇的猜测，他垂下眼眸，看着两人在路灯下交叠的影子，声音低了些，
“不过，爹地是养子。但是爷爷奶奶……一直无法真正接受他们在一起。”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鼓起勇气出后面的话，
“在他们看来，爸爸和爹地，都是他们的亲儿子（一个亲生，一个养子），结果……他们俩却相爱，还生下了我。”
到最后，姜帅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里面盛满了为父亲们感到的委屈和不平。
“可是……爸爸和爹地他们……真的真的很相爱啊……” 他强调着，语气里带着对父亲的维护。
郭城宇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疼得不行，他立刻伸出双臂，
将姜帅紧紧地拥入怀中，一只手轻轻的地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帅，相爱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樱”
他斩钉截铁地，“只是你爷爷奶奶的观念可能比较旧，一时转不过弯来，这不是你爸爸爹地，更不是你的问题。”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微微颤抖，将他抱得更紧，
然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用轻快了些许的语气，在姜帅耳边郑重地：
“别担心这些，帅。我爸妈可不是那种旧观念的人！
他们开明得很，自从知道我找到你这么好的……开心得不得了！”
姜帅没想到郭城宇会一下子中他深藏的心事。
他一直以来对和郭城宇关系的犹豫和不敢轻易往前踏出那一步，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个。
谈恋爱是两个饶事，可以只顾风月，但结婚是两个家庭的结合。
他害怕，害怕郭城宇的父母，会对他的家庭背景，对他爸爸和爹地的关系抱有异样的眼光甚至偏见。
如果那样，他宁愿就停留在恋爱阶段，至少还能保有此刻的纯粹和快乐，也不愿让父亲们因为自己而可能遭受任何非议。
郭城宇这句充满笃定和接纳的话，像一道暖流，冲垮了姜帅心里那道不为人知的防线。
他将脸埋在郭城宇温暖的颈窝里，嗅着他身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信息素气息，
久久没有话，但紧绷的身体却慢慢放松了下来。
夜风吹过，带着远处隐约的鞭炮声。
郭城宇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用行动告诉他：
你的家庭，你的一切，我都接纳，并且，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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