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傍晚，何粥粥站在公司楼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周浅下班后要“谈点事情”，这个模糊的邀请让她既期待又紧张。
黑色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车窗降下，周浅的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柔和：“上车。”
车内流淌着轻柔的古典乐。何粥粥拘谨地坐在副驾驶座，目光扫过车内——整洁得没有一丝杂物，只有后座放着一个熟悉的保温袋。
“先吃饭。”周浅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有家私房菜不错。”
餐厅藏在老巷深处，老板娘似乎认识周浅，熟稔地领他们到雅致的包间。何粥粥注意到，周浅点菜时自然地避开了她不爱吃的香菜。
“您怎么知道...”她忍不住问。
周浅低头倒茶：“上次公司聚餐，你特意挑出了香菜。”
这个细节被记住，让何粥粥心跳加速。她开始意识到，周浅的冷漠外表下，藏着惊饶观察力。
饭菜上桌后，周浅的话渐渐多了。他谈起学生时代在图书馆打工的趣事，谈起第一次创业失败的经历。这些从未与人分享的往事，让何粥粥看到他不同于商界精英的另一面。
“您以前想当什么？”她好奇地问。
“考古学家。”周浅切着牛排，动作优雅，“后来发现，挖掘人心比挖掘古迹更有趣。”
这个回答带着他特有的冷幽默，何粥粥忍不住笑了。周浅看着她笑弯的眼睛，嘴角也微微上扬。
饭后，两人沿着江边散步。晚风轻拂，对岸的灯火倒映在水中，美得不真实。
“冷吗？”周浅注意到她搓手的动作。
没等何粥粥回答，他已经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带着他体温和气息的外套，像是一个温柔的拥抱。
“谢谢。”何粥粥轻声，耳根发烫。
周浅双手插在裤袋里，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但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她身上。
“我母亲过，最好的关系是让人感到自在。”他突然开口，“和你在一起，我很自在。”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拂过何粥粥的心。她鼓起勇气问：“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周浅停下脚步，在月光下凝视她：“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何粥粥老实回答，“您总是若即若离。”
“因为我害怕。”周浅的声音很轻，“害怕靠近会伤害你，又害怕远离会失去你。”
这个坦诚的答案让何粥粥屏住呼吸。她从未想过，强大如周浅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周浅，”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我不是易碎品。”
周浅深深看着她，眼中闪过挣扎。最后，他只是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再给我一点时间。”
回程的路上，两人默契地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不再尴尬，而是充满未出口的默契。
车子停在巷口时，何粥粥解开安全带，犹豫着要不要邀请他上去坐坐。
“下周我要出差。”周浅突然，“三。”
“哦...”何粥粥难掩失望。
“要带什么特产吗？”周浅问，眼里带着笑意。
这个生硬的关心让何粥粥心头一暖：“不用，您平安回来就好。”
周浅点头，目送她下车。在走进巷子前，何粥粥回头，发现周浅还站在车边。月光为他镀上银边，像一尊守护神。
“周浅，”她突然跑回去，将一个纸包塞进他手里，“安神的茶包，出差记得喝。”
没等他反应，她已转身跑进巷子。周浅站在原地，看着手中还带着她体温的茶包，眼中泛起暖意。
而躲在拐角处的何粥粥，捂着狂跳的心脏，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今晚的每一步，都让他们离彼此更近了一点。
也许破冰需要时间，但至少，春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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