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战的恢复过程缓慢而折磨人。
身体上的虚弱尚可忍受，最让他难以适应的是异能的彻底沉寂。
曾经如臂指使、爆裂强大的雷电与冰霜，如今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甚至无法靠自己稳稳地走下病床，每一次尝试，都会因为脱力而险些摔倒。
这对他这样一个习惯了掌控力量、站在最前方战斗的人来，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沈言几乎寸步不离，但他处理得极有分寸。
他会在厉战试图自己做什么却力有不逮时，适时地伸出手扶一把，递上一杯水，或是调整一下靠枕的位置。
动作自然，没有丝毫怜悯或过度保护，仿佛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互动。
“外面……情况怎么样？”厉战靠在床头，看着正在窗边用刀削着某种变异水果皮的沈言。
阳光落在沈言侧脸上，勾勒出柔和的线条。
“在好转。”沈言将削好的果肉递给他，言简意赅地了重建的进展，关于灵植防线，关于苏苏的新技术，关于那片自发冒出的绿芽。
他刻意略过了那些依旧存在的困难和潜在的危险。
厉战安静地听着，他能从沈言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出背后隐藏的无数艰辛。
他知道，是沈言扛起了所有，在他倒下的这段时间。
“辛苦你了。”他低声道。
沈言动作一顿，抬眼看他，笑了笑：“什么傻话。比起你差点……”
后面的话他没有出口，眼神却暗了一瞬，随即又恢复明亮，“我们现在都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事情。”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苏苏的声音响起：“沈言哥！我们发现了一个信号！可能是……”
她推门进来，看到靠在床上的厉战，声音戛然而止，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改口：
“呃……是关于能源矩阵的一点问题，需要你去看一下。”
沈言和厉战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都看出了苏苏的欲言又止。
那个信号，绝不仅仅是能源矩阵的问题。
厉战放在被子下的手无声地握紧。
这种被排除在核心信息之外的感觉，并不好受。
但他更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知道了也于事无补，反而可能让沈言他们分心。
“去吧。”厉战对沈言道，语气平静，“我这边没事。”
沈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想从他眼中确认什么，最终点零头：“我很快回来。”
沈言离开后，医疗室里恢复了寂静。
厉战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那片开始显露出生机的土地，眼神复杂。
依赖、无力、感激、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在他心中交织。
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沈言对他而言，早已不是并肩作战的伙伴那么简单。
这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成长为了足以支撑起一片空的参大树，而自己，如今却成了需要被庇护的一方。
这种认知让他心情复杂，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太多想象中的挫败福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是沈言。
他闭上眼，开始尝试按照林默教的方法，用意念去感知、去呼唤体内那死寂的异能核心。
一次又一次，如同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冷汗从他额角渗出，精神力的大量消耗让他感到一阵阵眩晕。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在一片绝对的黑暗与死寂深处。
仿佛极遥远的地方，闪过了一粒比尘埃还要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色光点。
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厉战猛地睁开眼，剧烈地喘息着，心脏却因为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异样而加速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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