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透过窗棂，在桌案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何雨柱正对着那本翻得起毛边的《农桑要术》琢磨新的堆肥配方，指尖刚划过“泽田揖”四个字，忽然觉得眉心一阵发烫——那是与空间建立连接时特有的灼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炽烈。
他心里咯噔一下，撂下书往炕上一躺，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混沌。再睁眼时，脚下的土地竟在微微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深处拱出来。
“咋回事？”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只见原本齐腰深的草丛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拔起，往四周退去，露出底下褐黑色的新土。更奇的是远处的林带，那些合抱粗的老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后“挪”，树根掀起的泥土簌簌落下，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土痕。
地面的震颤越来越烈，脚下的土地像发面似的往四周膨胀。他之前开辟的三亩菜畦被这股力量推着往东边移，刚搭好的豆角架“嘎吱”作响，却没散架——仿佛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护着这些他亲手种下的东西。
“这是……扩容？”何雨柱想起上次空间扩大时的情景，可那次只是往南扩了半亩，哪像现在这样翻覆地。他试着往前跑了几步，脚下的新土松软湿润，踩上去能陷下半指深，带着股沁凉的潮气。跑着跑着，眼角余光瞥见西北方向的雾气里，似乎有一抹异常的绿意正在拔高，那势头竟比土地扩张还要迅猛。
跑了约莫半刻钟，脚下的泥土突然变得黏腻起来，低头一看，鞋面竟沾上了墨绿色的淤泥。再往前，草丛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浑浊的水洼，水洼边缘还在往四周漫延，没多久就汇成了片巴掌大的水泊。
“停了？”何雨柱喘着粗气停下，回头望时惊得不出话——刚才还一眼能望到头的空间，此刻竟一眼望不到边。西边的林地徒了模糊的雾气里，东边的菜畦变成了个点，中间这片新拓出的土地平展展的，足有上百亩，还带着新鲜的土腥味。
他找了根长树枝，一边走一边量，走五十步插个标记，等走到雾气边缘回头数，竟有三百多个标记。按一步两尺算，这新扩的地竟有一百六十多亩！加上原来的，总共怕是有一百六十六亩了。
“乖乖……”他咂舌，蹲下身抓了把新土，土粒里混着细碎的贝壳和螺壳，“这是把啥地方的土挪过来了？”
正琢磨着，身后传来“咕嘟”一声响。回头一看，刚才那片水泊竟涨成了亩把大的沼泽，水面上漂着水葫芦似的紫花，底下的淤泥泛着黑绿，偶尔有气泡“啵”地炸开，散出股水草的腥气。沼泽边缘的土是黑褐色的，踩上去“噗叽”作响，能看到细的鱼虾在浅水区窜动。
“还有片沼泽？”何雨柱凑过去，蹲在岸边打量。沼泽中心的水色深些，隐约能看到有水草在底下晃动，边缘浅处则清澈些，几只指甲盖大的蝌蚪正围着他的鞋尖打转。
他折了根长芦苇，往沼泽里探了探，浅处刚没过膝盖，深处能没到胸口，底下的淤泥软乎乎的，芦苇插下去能没入半截。“这水能种水稻不？”他想起《农桑要术》里“泽田揖”的话，心里活络起来。
正想着，沼泽里突然“哗啦”一声，窜出条半尺长的鱼，银闪闪的，在水面翻了个身又扎进泥里。何雨柱眼睛一亮——有鱼！这沼泽竟是活水？
他沿着沼泽边绕了半圈，发现沼泽往东南方向有条窄窄的水道，隐没在雾气里，想必是连着什么地方。而沼泽北边的坡地很平整，长满了丛丛的蒲草，倒适合种些耐湿的作物。
“得弄个船才校”他摸着下巴盘算，这片沼泽看着就藏着不少好东西，光站在岸边可探不明底细。还有那片新地，得规划规划，东边种水稻，西边栽果树，沼泽边能种莲藕……
念头刚起，西北方向那抹绿意再次闯入视线。这次看得真切了——那竟是棵白菜！何雨柱心里一动，快步朝那边走去，越走近越觉得心惊。
那棵白菜长得比他还高，像个铁塔似的立在黑土地中间，叶片层层叠叠，足有几十层，每一片都肥厚得像玉石雕琢而成，边缘泛着柔和的金边，阳光洒在上面，竟反射出细碎的金光，连叶脉都看得清清楚楚，像是用金丝银线密密缝缀。最奇的是，菜心那里结着颗拳头大的珠子，白里透青，像块上好的和田玉，表面流淌着淡淡的光晕，正缓缓地往黑土地里渗着光。
何雨柱蹲在白菜旁，看着那光渗入土壤的地方，原本就肥沃的黑土颜色变得更深沉，用手指一捻，竟带着丝滑的质感，比他精心堆沤的肥土还要细腻。更神的是，随着珠光不断渗透，周围原本弥漫在边界的混沌雾气正一点点往后退，露出更多平整的土地，连新拓出的沼泽边缘，都因这光芒显得更有生机，水面上的紫花绽放得越发鲜亮。
“这是……空间的根？”他伸手碰了碰白材叶片，入手温润，不像寻常菜叶那样脆嫩，倒有几分木质的坚韧。指尖划过之处，金光流动得更快了，菜心的珠子也仿佛感应到什么，光晕亮了几分，渗向土地的光变得更浓郁。
他忽然想起，阎罗贵给的土地爷白菜。刚种空间就十几层的白菜，那时只当是空间的异象，如今看来，竟是这“白菜铁塔”的雏形。这棵白菜分明是空间的核心，那颗珠子便是灵源，滋养着这片土地不断生长。
正看得入神，衣角突然被什么东西拽了拽。低头一看，是只巴掌大的水鸟，灰扑颇，长着红脚蹼，正歪头啄他的裤腿。见他看过来，竟不怕生，扑棱棱飞到他肩头，嘴里还叼着只泥鳅。
“嘿，还带送见面礼的？”何雨柱失笑，取下泥鳅丢进沼泽，水鸟竟也跟着飞下去，在水面上划了个圈又飞回他肩头，亲昵地蹭他的耳朵。
他撸了撸水鸟的羽毛，目光又落回那棵白菜上。珠光照耀的范围内，几株被扩容力量推挤得歪倒的番茄苗，竟在慢慢挺直腰杆，叶片重新舒展开来，连之前被虫蛀的缺口处，都冒出了新的嫩芽。
“以后叫你‘水溜子’咋样？”他戳了戳水鸟的脑袋，对方“啾”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
夕阳透过雾气照进空间，给新土镀上了层金红，也给白材金叶染上了暖色，那颗珠子在暮色中越发莹润，像藏了轮新月。何雨柱站起身，望着这片崭新的地，突然觉得浑身的劲儿都涌了上来。一百六十六亩地，一片沼泽，还有这棵能滋养万物的“灵白菜”，足够他折腾的了。
先得在沼泽边搭个草棚，再编些竹筏子；新地要翻耕，得想法子弄头耕牛来——不定这空间能养牛呢？还有水稻种子，得托乡下亲戚找找好品种；最要紧的是，得守着这棵白菜，看看那珠子到底还有多少玄机……他掏出本子，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着，字迹里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连带着记录白菜生长的页面，都画了个大大的五角星。
肩头的水溜子突然“啾啾”叫着，往西边飞去。何雨柱抬头，看见雾气里隐约有鹿群跑过，蹄声踏在新土上，闷闷的，像在为这片新土地唱着开场曲。不远处的沼泽里，鱼群跃出水面，银鳞映着霞光，与白材金光交相辉映。
他合上本子，深吸一口带着潮气的空气，笑了。
新的地，才刚刚开始呢。而这棵矗立在土地中央的白菜铁塔，便是这场新征程最好的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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