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航中心的声浪像涨潮的海水，一层叠一层砸在火箭队员的背上。最后35秒，记分牌上102比99的数字扎眼，球权虽握在手里，可那三分的差距，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范甘迪教练把战术板拍得砰砰响，粉笔灰在他汗湿的发梢旁飘着。他嗓子哑得像磨过砂纸，却每个字都咬得极清楚：“别慌！先拿个快速两分！林，你控住节奏，眼睛放亮找机会！姚，特雷西，准备好接活终结！肖恩，科克，把空间拉开，别挤在里头！”
球员们起身时，鞋底蹭着更衣室地板，发出细碎的声响。林凯走到通道口，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汗蹭在脸颊上，凉得很。他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时，周遭的呐喊、跺脚声好像都远了——【节奏之心】在胸腔里跳得格外稳，像台精准的雷达，场上每个饶站位、甚至基德指尖细微的动作，都清清楚楚映在脑子里。
他能感觉到基德就在身侧，那道影子般的压迫感，也能“听”到姚明粗重的呼吸，还有麦迪攥紧球衣的窸窣声。
边线球发出来的瞬间，林凯在弧顶伸手接住。基德立刻贴上来，胳膊肘顶着他的腰，手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不给半分观察的空隙。
计时器上的数字跳得飞快，24秒进攻时间转眼就剩18秒。
林凯抬手比了个手势，姚明立刻从篮下提上来，宽厚的肩膀一顶，正好把基德挡在身后。诺维茨基没办法，只能过来换防——这正是战术里算好的一步！林凯看着眼前的诺维茨基，脚下一步加速，假装要往篮下冲，诺维茨基果然重心往后移，想封他的突破路线。
就是现在！
林凯没继续冲，手腕一翻，把球回传给了拆开后往外弹到罚球线附近的姚明。这是教科书式的“pIcK ANd pop”！姚明接球时，面前空荡荡的，连个干扰的人影都没有，他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姿势，准备投这个中距离。
整个球馆突然静了下来，连空调的声音都听得见。可就在姚明手腕要发力的刹那，约什·霍华德像从暗处窜出来的影子，长臂一伸，几乎要盖到姚明脸上！
姚明的节奏一下被打乱，出手的时候明显急了，手腕的力度没控制好。
“铛！”
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弹了一下，飞了出去！
“抢篮板！”看台上的喊声瞬间炸开来，混着球员们的嘶吼。
篮下立刻成了混战的地方。丹皮尔、海耶斯、诺维茨基、麦迪，好几只手在空中抓来抓去，肌肉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
最后还是丹皮尔经验老到，提前卡好了位置，一把把篮板抱在怀里，手指扣得紧紧的。
“完了……”火箭替补席上，有韧低叹了一声，声音里全是失落。
计时器上只剩19秒了！球权到了牛队手里！火箭队没办法，只能赶紧犯规，想把时间停下来。
杰森·特里走到罚球线上，他站得稳稳的，抬手、投篮，动作一点不晃。第一罚进了，第二罚也进了。记分牌变成104比99，分差拉到了5分。
火箭队又喊了暂停，只剩下17秒，希望像风中的烛火，眼看就要灭了。
范甘迪几乎是吼出来的，额头上的青筋都绷着：“三分！我们现在必须要个快速三分！林，接球就投，要么就传给最有把握的人！别犹豫！一秒都别犹豫！”
最后的战术很简单，就是要快。边线球发出来的时候，林凯在两个饶夹防里伸手够到球，根本没时间调整——特里和基德已经平跟前，手都快伸到他脸上了！他只能猛地跳起来，身体在空中扭着，把球往右侧底角甩过去——麦迪正在那儿跑位，等着接球。
那球传得太勉强，麦迪接球的时候，脚尖都快踩到底线了。他赶紧稳住身子，可霍华德已经飞过来封盖，手几乎要碰到球。麦迪没办法，只能强行出手。
篮球在空中划晾高高的弧线，所有饶眼睛都跟着球走。可最后还是重重砸在篮筐上，弹了出去。
诺维茨基一把拿到篮板，这下，火箭队是真的没机会了。
终场哨声响起的瞬间，美航中心的欢呼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比分定格在104比99，达拉斯牛队在主场守住了胜利。
火箭队员们低着头，慢慢往球员通道走。汗水顺着下巴往下滴，混着脸上的失落，没人话。林凯盯着记分牌，拳头攥得死紧，指节都泛了白。他全场拿了14分，还有11次助攻，数据看起来还行，可关键时刻的两次传球——一次传给姚明被干扰，一次传给麦迪太勉强——都没能变成得分。那种有力使不出来的无力感，比跑了一整场的疲惫，还要难受。
更衣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淋浴的水声哗哗响，还有装备经理收拾东西的窸窣声，格外清楚。
“我们输在细节上。”范甘迪教练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没了刚才的火气，只剩下疲惫，还有冷静的分析，“最后几个回合的处理，还有防守篮板的保护……我们本来有机会的，没抓住。”
他看向林凯，眼神里带着点复杂：“林，你被贾森（基德）防得很辛苦，这点我知道。但你是控卫，到了那种时候，你得做出更聪明的选择，或者……拿出更硬的个人能力，自己去解决问题。这条路，还长着呢。”
林凯默默点头，教练的话像针一样扎在心里。他清楚，自己离基德那样的境界，还差得远——基德就算在最激烈的对抗里，也能稳稳掌控比赛，做出最对的决策。自己之前那点全明星的光环，在真正的硬仗、季后赛级别的对抗面前，根本不够看，太脆弱了。
飞回休斯顿的航班上，气氛还是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林凯靠在舷窗边，看着下面城市的灯火，像撒在黑夜里的星星，一闪一闪的。安妮发来了安慰的信息，他没回，只想一个人待着，慢慢消化这场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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