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 年 4 月 6 日上午 9:00，海淀区市监局三楼会议室的 29 寸彩电亮着，屏幕里播放的 1996 年 7 月 15 日公章销毁录像，带编号 “96-7-15”，画面泛着陈旧的黄褐色。袁骁抱臂站在屏幕前，目光紧盯着铜质 “健民草药铺” 公章 —— 缺角正对 “贪” 字的 “贝” 旁，被工人放进液压粉碎机。
“哐！”2.5kg 重锤落下，章面缺角应声断裂，铜屑飞溅。可当时间码走到 13 分 14 秒时，监视器突然闪过雪花，0.5 秒后恢复正常，粉碎机槽内的公章竟凭空消失，只剩一块圆形空洞，像被人提前抽走了模具。
“倒回去，慢放！” 袁骁指着屏幕，技术员立刻调整播放速度。慢镜头里，地面隐约出现一行绿色霉脚印，从粉碎机延伸到门口，每步由七瓣霉斑组成，呈北斗七星排列，像给地板盖了枚活体骑缝章。
“粉碎机出口当时检查过吗？” 袁骁转身问旁边的市监局工作人员。
“当场过筛了，只有铜屑，没有整章！” 工作人员急着辩解，“我们还把铜屑送去化验，确认是那枚公章的材质。”
“录像带一直由谁保管？” 袁骁追问。
“档案室的老赵，不过他昨晚突发心脏病住院了，现在还在医院。”
这时，法医拿着检测报告走进来：“袁队，霉脚印的成分出来了 —— 混合了铜绿、骨粉和薄荷牙膏，和六郎庄出租屋血字的成分一模一样！”
袁骁蹲下身，盯着屏幕里的霉脚印：“不是公章自己长脚，是有人用霉当‘脚’，把公章碎片运走了。老赵住院太巧，档案室必须立刻查！”
10:15，市监局档案室的铁门出现在眼前，门把手上有新鲜的撬痕，可锁芯却完好无损，像被极细的东西钻进门缝撬开。袁骁推开门，一股潮冷的霉味扑面而来，头顶的日光灯闪了三下，光线忽明忽暗，像给暗室按了三次快门。
第 b-7 号柜虚掩着，拉开柜门的瞬间，一张纸飘落在地 —— 是半张 “破茧” 血契，正是广州母契约背面撕下的那部分，血字 “卷 3 蝶生” 四个字，用绿霉写就，在普通光线下几乎看不见，只有紫外线手电照射时，才显露出暗绿色的字迹，像给下一卷剧情按了启动印。
纸角压着一枚指纹，斗型纹路的中心线断裂，袁骁一眼认出：“是赵蝶生的指纹！和六郎庄墙砖霉蝶中心的指纹完全一致！”
在柜子底部，随意地散布着七片细而闪亮的铜屑，仿佛被遗弃在此处许久。技术员心翼翼地用镊子夹住其中一片，将其放置于放大镜下方仔细观察，并向身旁的袁队长报告道：袁队，请您看看这个，这片铜屑表面竟然雕刻有嘉庆年制四个字，而且与我们之前看到的销毁录像中的公章完全一致，无论是图案还是纹路都毫无差别，可以确定它们属于同一模具所制。然而，令人惊讶的是，每一片铜屑的重量却仅仅相当于原来完整公章的七分之一！
听到这里，袁骁不禁陷入沉思。他一边抚摸着柜壁上布满的绿色霉菌斑点，一边若有所思地道：看来有人别有用心地将这些公章碎片当作珍贵的种子，然后选择在这里让它们再次生长、发育。这层厚厚的绿霉显然起到了关键作用，就像是一种特殊的培养基；而那些微的铜屑则如同胚芽一般，等待着合适的条件破土而出。至于最后一环——指纹，则犹如精心嫁接上去的鲜嫩枝芽……如此一来，他们便能够在这间档案室中成功培育出一枚全新的公章来。
技术员闻言，立刻紧张地四处张望起来。只见一排排档案架上摆满了各种文件资料，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际，袁骁突然注意到手中拿着的那张尚未干透的半张血契。经过紫外线照射后，原本隐藏在纸张深处的两个大字瞬间变得异常醒目。
14:00，技术科的真空实验台旁，技术员把从档案室取的铜屑和霉丝样本，放进恒温箱 —— 设定 37c、湿度 90%，模拟人体指尖的环境。袁骁守在旁边，目光一刻不离恒温箱的观察窗。
三时后，观察窗里的铜屑表面，渐渐长出一层绿色菌膜，膜厚 0.5mm，呈圆形，边缘自动向上翘起，像给空气开了呼吸孔。“用电子显微镜扫！” 袁骁下令。
技术员操作仪器，屏幕上很快显示出菌膜背面的隐形字：“贪 = 重量 x0；破 = 刀口 x∞”，下方的倒计时刷新为 “1997.4.7 00:00 复活”—— 距离 “复活”，只剩 10 时。
更惊饶是，菌膜中心开始慢慢硬化，硬度计显示数值从 hRb 50 升到 85，接近纯铜的硬度。“袁队！它在把自己变成公章！” 技术员惊呼，“菌膜在吸收铜屑的成分，慢慢硬化成铜质表面！”
“是金属菌化，还是菌化金属？” 袁骁皱起眉。
“现在还不清，但可以确定，它在模拟公章的形态！” 法医凑过来看屏幕，“你看菌膜的边缘，已经开始出现‘贪’字的轮廓，缺角的地方，霉丝还在往中间聚集，像是要补齐缺口！”
袁骁盯着恒温箱：“倒计时结束，我们可能真的会得到一枚‘活’的公章 —— 会生长、会盖章，甚至可能会‘繁殖’霉斑的公章。赵蝶生想靠这个，完成‘贪字归零’？”
23:59，距离倒计时结束只剩 1 分钟，技术科的灯光亮得刺眼。恒温箱发出 “咔” 的轻响，箱门自动弹开，一枚绿色圆片躺在托盘里 —— 直径 40mm，厚 3mm，正是 “健民草药铺” 公章的尺寸，缺角的 “贪” 字被菌丝补齐，像给铜瘤植了一层绿色皮肤。
袁骁用镊子心翼翼地夹起圆片，刚碰到指腹，圆片突然翻转，菌面紧紧贴在她的指纹上，“咔” 一声轻响，圆片上的北斗七星凹痕，竟与她指纹的纹路 100% 吻合，像给她的手盖了枚反向公章。
伴随着一声惊叫，袁骁的手如同触电般迅速甩了出去。原本握在手中的圆片也随之滑落至地面，并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只见那圆片表面瞬间裂开一道缝隙，从其中源源不断地渗出无数微而细腻的孢子。这些孢子仿佛拥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轻盈飞舞，最终汇聚成一排清晰可见的字迹：卷 3·北京·破茧 复活人：赵蝶生 时间：1997.4.7 00:00 地点：北京老火车站 过时不候，贪字归零。
待所有孢子全部飘落之后，那块已经碎裂开来的圆片竟又进一步分裂成为整整七个部分，每个部分都宛如一只巧玲珑的绿色霉菌毒蝶。它们扑闪着翅膀，以一种诡异而和谐的节奏向着档案通道深处的无尽黑暗飞去。与此同时，这些蝴蝶翅膀拍打空气所产生的细微声响，恰好和墙壁上方悬挂着的古老时钟的秒针走动声达成了惊饶一致：10、9、8......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袁骁不禁有些惊愕，但还是忍不住弯腰拾起了其中一片破碎的花瓣状物体。当她的手指触及到那上面附着的霉丝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传来，同时还夹杂着丝丝缕缕难以言喻的铜锈味道。她缓缓抬起头，目光紧盯着墙上那座仍在滴答作响的老式挂钟，眼看着时针一分一秒地朝着零点逼近。00:00，北京老火车站的方向，仿佛传来火车鸣笛声。
“通知所有人，立刻赶往北京老火车站！” 袁骁抓起外套，“赵蝶生要‘复活’的不是公章，是整个假药网络的罪证，我们必须在他‘归零’前，抓住他！”
技术科里，孢子的霉味与铜屑的铁锈味还在弥漫，七只绿霉毒蝶的影子，仿佛在黑暗中盘旋，像给卷三的终章，盖了枚活体血印。而卷四的 “破茧”，正随着时钟的倒计时，在老火车站的铁轨旁，等待着最终的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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