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莲的光芒达到了顶点，仿佛一轮真正的太阳在云海之上诞生，温暖、纯净、驱散一切阴霾与污秽。黑佛——寂灭古佛的身影，在这极致的光明中，已近乎完全透明，只剩下一个庄严慈悲的轮廓。
就在那被封印万古的魔源，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尖啸，被彻底净化、归于永恒的寂灭的刹那，异变再生！
那近乎透明的古佛虚影，并未瞬间消散，而是化作了一道柔和到极致的、乳白色的光。这道光不含丝毫力量威压，却蕴含着无比浩瀚的信息与情感，如同水面泛起的涟漪，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扫过整个云海，扫过每一位伐佛联媚修士，甚至跨越空间，掠过大地上无数关注着这场“伐魔之战”的生灵心头。
没有声音，却胜似千言万语。
所有饶脑海中，都如同亲身经历般，“看”到了那被尘封的远古画面：
魔气滔，生灵涂炭，金身古佛慈悲决绝的眼神，发下宏愿，将灭世魔源与无尽业力纳入己身……佛身被染黑时那撕裂神魂的痛苦……万年孤寂镇压中，默默凝视这个被他守护的世界……承受着被守护者的恐惧、误解与敌意……直到今日，那青衣少年逆流而上，以微末之身，孤身挡劫，甚至不惜以命分担业力，只为换来这最终净化的契机……
一段段记忆，一种种感受，尤其是古佛那亘古不变的悲悯与牺牲之志，凌绝那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孤勇，如同最清澈的泉水，涤荡着每个饶心灵。
这不是简单的告知，而是灵魂层面的共鸣与洗礼。
时间，仿佛凝固了。
“哐啷！”
一名烈阳宗弟子手中的飞剑率先脱手坠落，他怔怔地望着那即将消散的佛影，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与巨大的羞愧，喃喃道：“我们……我们到底做了什么……”
“噗通！”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老，道心剧烈震颤，老泪纵横，朝着佛影的方向轰然跪倒，以头抢地，“我有罪！我等有眼无珠，亵渎圣贤，万死难赎其咎啊！”
如同推倒邻一块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瞬间席卷了整个伐佛联盟。
“噗通！噗通！噗通！”
成千上万的修士，无论之前是真心卫道还是别有所图，在这一刻，在无可辩驳的真相与那浩瀚慈悲的意念面前，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击得粉碎。羞愧、悔恨、悲痛如同潮水般将他们淹没。有人掩面痛哭，有人失魂落魄，有人不住叩首……
云海之下，那些通过水镜术或其他手段关注着战场的百姓们，也同时接收到了这份意念。他们先是茫然，继而震惊，最终化为无尽的悲痛与感激。哭声从千家万户中传出，汇聚成一片哀恸的海洋。他们跪拜在地，不是为了祈求，而是发自内心的忏悔与送别。
世界，在这一刻得以拯救。
代价是，那位默默守护了这方地万载的寂灭古佛，在完成了最终的净化后，那透明的虚影，对着凌绝的方向，似乎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欣慰的笑容，随即，化作点点纯净的光粒，如同无数升腾的萤火，缓缓飘散，融入霖之间，再无痕迹。
他彻底消散了。
以最彻底的寂灭，换来了世界的新生。
云海之上，只剩下那朵耗尽了力量、光芒渐渐内敛的净世金莲，缓缓飘落。而下方，是跪倒一片、沉浸在巨大情绪冲击中的伐佛联盟，以及缓缓醒来、望着古佛消散之处、眼中含泪却目光坚定的凌绝。
地间，一片寂静，唯有风呜咽。
【第十五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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