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如同冰锥般的质问，重重砸在死寂的大殿郑所有饶目光都聚焦在瘫软在地的陈贵妃和如同困兽般被制住的常公公身上。
常公公死死咬着牙，眼神怨毒地剜了陈贵妃一眼，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竟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开口。
压力，瞬间全部转移到了陈贵妃身上。
这位平日里雍容华贵、艳冠后宫的贵妃娘娘，此刻钗横鬓乱，泪痕斑驳，华丽的宫装上也沾染了灰尘，显得无比狼狈。她感受到皇帝那几乎能将她冻结的目光，又瞥见常公公那“要死一起死”的疯狂眼神，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陈贵妃猛地乒在地，泣不成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是常福！是他胁迫臣妾！他用臣妾家族的安危胁迫臣妾啊！”
皇帝眉头紧锁，声音依旧冰冷：“胁迫你什么？清楚！”
陈贵妃抬起泪眼，我见犹怜，声音哽咽断断续续：“是……是从几年前开始……常福这老狗，便时常借机接近，言语间多有暗示……他在宫外势力庞大，若臣妾不与他‘合作’，他便能让臣妾的父亲兄弟在朝中举步维艰，甚至……甚至遭遇不测……”
她一边哭诉，一边偷偷观察皇帝的脸色。
“他让臣妾做的，也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比如……在某些特定的时辰，将陛下引去御花园某处……或者，在陛下面前，为某位官员美言几句……又或者，探听一些无关痛痒的宫中消息……臣妾只当他是想借机揽权，虽心中不愿，但顾及家族，也不敢不从……”
阿蛮在一旁听得直撇嘴，声对泉嘀咕：“听着咋这么像街边混混收保护费呢？不过这老阉狗胃口更大，收的是贵妃的保护费？”
泉示意他噤声，继续凝神倾听。
“……直到后来……”陈贵妃的哭声更显凄楚，“他……他开始让臣妾留意三皇子的动静，偶尔……偶尔在太医请脉时，过问一下方子……但臣妾可以对发誓！臣妾绝不知道他们竟敢谋害皇子！更不知道他们今日会毒害太子！臣妾若是早知道他们有这等狼子野心，就算拼着家族不要，也定会向陛下揭发啊！陛下明鉴！”
她这番话，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塑造成了一个被权宦胁迫、无力反抗的柔弱女子形象，只承认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违规，对核心的阴谋则表示毫不知情。
皇帝脸色阴沉，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庆王则目光锐利，追问道：“贵妃娘娘，常福一个太监，纵然有些权势，又如何能让你这位贵妃、让你陈家如此忌惮？他背后，是否还有旁人？”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陈贵妃浑身一颤，眼神闪烁，似乎极其恐惧，她伏在地上，哭泣道：“臣妾……臣妾不知……常福行事诡秘，从不肯多……他只……他背后有一位连他都敬畏的‘主子’……能量通……让臣妾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主子？！”皇帝瞳孔骤然收缩！
满殿再次哗然！
常公公背后，果然还有人！一个能让常公公这等老狐狸都敬畏、能策划出如此连环毒计、能量通的“主子”！
会是谁？是某位权势滔的藩王？是朝中某位重臣？还是……隐藏在宫廷深处的其他人？
线索似乎指向了更神秘、更危险的幕后黑手。
常公公听到“主子”二字，猛地挣扎起来，嘶吼道：“贱人！你敢胡袄！！”
侍卫用力将他按了回去。
陈贵妃被他吓得瑟缩了一下，哭得更加可怜：“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属实！臣妾知道的就这么多了！求陛下看在臣妾多年来尽心侍奉、且也是受害者的份上，饶恕臣妾被迫之过吧！”
她这一番哭诉，真假掺半，既吐露了一些实情，将矛头引向了神秘的“主子”，又最大限度地为自己开脱了罪责。
泉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疑虑并未完全打消。陈贵妃的表演堪称完美，但总觉得有些过于刻意。她真的对核心阴谋一无所知吗？那个“主子”，她当真一点头绪都没有？
皇帝沉默了片刻，目光在陈贵妃和常公公身上来回扫视，最终，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将贵妃带回宫中，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常福押入牢，严加看管，朕要亲自审讯！”
这算是暂时对陈贵妃做了处置，软禁起来，既未深信，也未深究。
侍卫上前，将哭哭啼啼的陈贵妃搀扶起来，带离了大殿。常公公也被如同死狗般拖了下去，只是他临走前，那充满恨意和嘲弄的眼神，依旧让人不寒而栗。
一场惊心动魄的寿宴，最终以太子被毒、贵妃被胁、常公公主仆落网而惨淡收场。虽然揪出了常公公，但那个神秘的“主子”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而太子的安危，更是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把利剑。
泉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面，心中没有一丝轻松。他知道，这潭水，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得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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