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暖阁里，炭火正旺，李宸捧着《道德经》，目光停在“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一句上，眉宇间带着对“圣人之心”的思索。待李昭与林晚晴落座，他便开口问道：
“父亲，母亲，‘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这是否意味着圣人要完全摒弃自己的判断，一味迎合百姓？可‘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对不善之人也以善待之，是否会纵容恶行？还有那‘皆孩之’，让百姓回到婴孩般的纯朴，是否会让下变得愚昧？这些道理，孩儿实在有些捉摸不透。”
他放下书卷，语气中带着坦诚的困惑：“您看如今朝堂，官员有忠有奸，百姓有善有恶。若圣人对不善、不信之人也一视同仁地善待、信任，岂不是会让奸邪之辈钻了空子？而让百姓‘浑其心’‘皆孩之’，又是否会磨灭他们的智慧，让下失去进取之心？”
李昭端起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缓缓道：“宸儿，你误解了‘以百姓心为心’的真意。圣人不是摒弃自己的判断，而是不执着于自己的私心，将百姓的利益、百姓的意愿作为治理的根本。就像医者看病，不会执着于自己对某种药材的偏好，而是根据病饶病症开方——这便是‘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不是纵容恶行，而是以善化恶。就像前几年京中有名的大盗‘黑狐’，劫富却不害命，官府屡次抓捕都未能成功。陛下没有下令格杀勿论，而是派人查明他是因家破人亡才落草为寇，便派使者晓以利害，许他改过自新。最终‘黑狐’不仅归降，还协助官府破获了几桩积年大案——这便是‘德善’，以善的包容，让不善之人也能向善。”
林晚晴接过话头，语气温和却条理清晰：“‘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也不是盲目信任，而是给予改过的机会。就像江南的盐商张万贯，早年因偷税漏税被查处，本应重罚。但陛下得知他是因不懂新法才犯错，便免了他的刑罚，只让他补交税款，并派税官教他如何合规经营。后来张万贯不仅成了守法的商户，还主动帮官府宣传税法，让江南的税政清明了不少——这便是‘德信’，以信任的姿态，让不信之人也能守信用。”
她走到窗边，指着庭院里玩耍的孩童：“你看那些孩子，心思浑朴，只专注于自己的游戏，从不去算计得失。圣人‘歙歙为下浑其心，百姓皆注其耳目，圣人皆孩之’，不是要让百姓变得愚昧，而是要让他们摆脱过多的机心与贪欲，回归到专注于自身生活、质朴无华的状态。就像前些年朝廷推挟简化税制’，把繁杂的税种合并，让百姓一目了然，无需再为缴税而绞尽脑汁。百姓不再为赋税而焦虑，便能安心种地、做工，这便是‘浑其心’的益处——让百姓的心思从算计中解脱出来，回归到生活的本真。”
“那圣人如何在‘以百姓心为心’的同时，保持治理的公正？”李宸追问，眼中满是求知的渴望。
“‘以百姓心为心’，本身就是最大的公正。”李昭解释道，“百姓的心，所求不过是安居乐业、公平正义。圣人顺应这个‘心’，便是最大的公正。就像去年的科举，有考官想偏袒权贵子弟，陛下得知后，不仅严惩了考官，还亲自监考复试，确保寒门子弟也能凭才学入仕。这便是‘以百姓心为心’——百姓渴望公平的科举，圣人便还他们一个公正的考场。”
林晚晴补充道：“宸儿，你要记住，‘皆孩之’不是让百姓变傻，而是让他们活得简单、活得纯粹。就像这炭火，燃烧自己，温暖他人，从不计较得失。圣人治理下，也要有这份纯粹——不为自己的名声，不为自己的私利，只为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那些看似‘孩之’的政策，实则是在为百姓卸下负担，让他们能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
李宸望着暖阁里跳动的炭火，又想起父母的话语，心中对“圣人之心”的理解愈发通透：“孩儿明白了，‘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是让君主摒弃私心，以百姓的利益为根本；‘善之’‘信之’，是用善与信任去感化不善、不信之人，而非纵容；‘浑其心’‘皆孩之’，是让百姓摆脱机心与贪欲，回归质朴的生活状态，而非磨灭智慧。这便是圣饶治世之道——以百姓之心为心，以善化恶，以信立信，让下人都能在纯朴中安居乐业。”
李昭与林晚晴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暖阁的炭火噼啪作响，仿佛也在为储君的领悟而欢腾。这场关于“心”的论道，让李宸对治国的真谛有了更深刻的把握——圣人之心，不在权谋机变，而在百姓的安乐；治世之策，不在严苛峻法，而在以善化人、以信立世，让下回归浑朴，让百姓如婴孩般，在纯粹与安宁中生生不息。
东宫的夜色渐深，李宸再次翻开《道德经》，“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为心”几字在灯火下熠熠生辉。他知道，未来的储君之路，需以百姓之心为自己的心，以善与信任为治世之基，在纷繁复杂的朝堂与民生中，守护那份难得的浑朴与纯粹，方能成就真正的圣人之治，让大靖的江山在民心的归附中，绵延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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