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穹顶的“光”再次执着地亮起，将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光线洒满石榻。
苏晓晓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安心感中醒来的。她舒服地蹭了蹭脸颊下……呃，似乎不是枕头？触感温热而坚实，还带着规律的心跳声……
心跳声？！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淡青色的布料——是孙悟空新衣服的颜色！视线缓缓上移，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布满血丝的、下方挂着浓重青黑色阴影的金色瞳孔。
孙悟空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彻夜未眠的疲惫，有强压着的窘迫，还有一丝……生无可恋的麻木。
苏晓晓的大脑宕机了三秒，然后昨晚睡梦中的记忆碎片猛地回笼——她好像……翻身了？然后……手臂搭到了什么……还蹭了蹭……
“轰——！”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苏晓晓的脸颊、耳朵、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爆红！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孙悟空身上弹开，手脚并用地缩回床榻最里侧，一把扯过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脚蒙了个严严实实，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带着哭腔和无比的羞耻：
“对对对对对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
啊！她竟然把齐大圣当成了抱枕！还搂着他睡了一夜！这、这这……这简直是耍流氓！
被子外的孙悟空，看着那团剧烈颤抖、恨不得原地消失的“被子卷”，僵硬了一夜的身体终于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下。他抬手，极其疲惫地按了按自己抽痛的太阳穴，感觉眼皮重得像挂了两个秤砣。他想点什么，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沙哑干涩的音节：“……无妨。”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带着浓浓的倦意。
苏晓晓躲在被子里，恨不得时间倒流。她听到他那疲惫至极的声音，心里更是愧疚得不校他肯定一夜没睡！都是因为她！
两人一个缩在被子里当鸵鸟，一个按着太阳穴强打精神，洞内的气氛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
良久，苏晓晓才鼓起勇气，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脑袋，脸颊依旧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声嗫嚅：“……你……你没睡好吧？”
孙悟空放下按着太阳穴的手，努力挺直了些脊背，试图维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大圣”威严，可惜那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疲惫的脸色出卖了他。他强撑着用一副浑不在意的口气，硬邦邦地：“……区区一夜不寐，何足挂齿。”
话音刚落，他就控制不住地、极其不雅地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苏晓晓：“……” (⊙?⊙)
孙悟空：“……” (→_→) 尴尬地移开视线。
完了，形象彻底崩塌了。
最终，还是苏晓晓先磨磨蹭蹭地爬下了床，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跑去洗漱，全程低着头，不敢看他。
孙悟空也终于得以解放，几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挪下床，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脑袋里则像有一万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早餐时间，气氛更加诡异。
苏晓晓全程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而孙悟空，则因极度困倦，反应慢了不止半拍。
苏晓晓将盛好的肉汤推到他面前：“大圣，吃、吃饭了。”
孙悟空眼神涣散地盯着汤碗看了好几秒，才缓缓伸出手去拿勺子，结果手一抖，勺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
苏晓晓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孙悟空立刻强打精神，板起脸，试图掩饰自己的狼狈，恶声恶气（但因中气不足而显得毫无威慑力）地：“看什么看！碗太滑！”
苏晓晓默默低下头，肩膀几不可查地耸动了一下。她怕自己笑出声，会让这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猴子当场羞愤自尽。
一顿早饭吃得磕磕绊绊。饭后，苏晓晓主动包揽了所有清洗工作，想让孙悟空去补觉。
孙悟空却硬撑着不肯，非要拿着那本阵法书坐到桌旁，表示要“钻研大道”。结果书刚摊开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苏晓晓就听到“咚”的一声轻响。
她转头看去，只见孙悟空竟然手里还握着书卷，脑袋却已经抵在桌面上，睡着了。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呼吸沉重而均匀，显然是累极了。
看着他这副强撑失败的模样，苏晓晓心里那点尴尬和羞赧，渐渐被一种柔软的心疼所取代。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心翼翼地想抽走他手里的书，却发现他握得很紧。
试了几次没成功，她只好作罢。又拿起旁边叠好的、原本属于他的那件外袍，动作极其轻柔地披在了他的肩上。
睡梦中的孙悟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无意识地动了动，将脸颊更深入地埋进了臂弯里，那总是透着桀骜的眉宇，在睡梦中终于彻底舒展开来，竟带着几分难得的恬静。
苏晓晓站在桌边，看着阳光下他疲惫的睡颜，和肩上自己给他披上的衣袍，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嗯，虽然过程有点“孟浪”，但结果……似乎也不坏？
只是不知道，等这只傲娇的猴子睡醒，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书睡着了，还被她“照顾”了，又会是怎样一副有趣的表情呢？
苏晓晓想着，嘴角忍不住悄悄上扬，开始期待起他醒来的那一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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