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腥吞噬与归家安宁
揽星阁顶层的医疗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星辰灵气与药香，宁静而祥和。
拾柒的眼睫率先颤动了几下，猛地睁开！冰蓝色的瞳孔中先是闪过一丝迷茫，随即被强烈的警惕和焦急取代。他下意识地就要弹身而起，却牵动了体内尚未完全平复的气血，闷哼一声。
“这位友，伤势未愈，还请静卧休养。”一位正在旁边调配药液的龙族医官温和地劝阻道。
拾柒根本不理会，他粗暴地挥开医官试图安抚的手，目光如同利剑般扫过整个房间，瞬间锁定在隔壁玉榻上那个依旧闭目沉睡的身影——李渔！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翻下床榻，踉跄着平李渔床边，双膝重重砸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却又不敢触碰，只是死死地盯着李渔那张依旧苍白、但已恢复了些许血色的脸颊，冰蓝色的眼眸中翻涌着后怕、自责，以及一种近乎偏执的守护欲。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李渔的眉头微微蹙起，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意识回归的瞬间，是浑身难以言喻的酸痛和虚弱感，但预想中骨头断裂、内脏移位的剧痛并未出现。
他眨了眨眼，适应着光线，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跪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拾柒。
“柒？”李渔的声音有些沙哑干涩，带着刚醒来的迷茫，“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却发现身体虽然虚弱，但行动无碍，之前的重伤仿佛只是一场噩梦。
内心oS： 妈呀！玄星辰你差点害死我了！你给了我一个好房子，却没给我好邻居啊！简直就是新手村外面全是精英怪！不过……那些邻居…… 他脑海中闪过昏迷前那血腥的一幕，以及拾柒如同杀神般降临的身影，心中一紧，……全被拾柒杀死了…？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砰”地推开，泷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琥珀色的瞳孔首先就瞪向了跪在地上的拾柒。
“喂！你这疯老虎！醒了就别跪着了！知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泷的语气带着余怒未消，“你杀了那么多兽人！虽然他们是咎由自取，但手段也太……太凶残了！整个前院都被你拆了！”
拾柒头也没回，依旧盯着李渔，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那些废物，胆敢对我兄长动手，他们就不配称之为‘兽’。是渣滓，是蝼蚁。”
然后，他转向李渔，那冰冷的眼神瞬间融化，变得无比专注和……带着一丝邀功般的期待？他轻轻握住李渔放在床边的手，语气温柔得与刚才判若两人：“兄长，放心。我把那些入侵者，全部‘处理’干净了。他们的力量，已经转化为我的养分，他们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玷污我们的家。”
李渔内心oS： 处……处理？转化？养分？！ 拾柒的话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他不是仅仅杀了他们……他是把那些人……全部“吸收”了？！就像……就像游戏里打怪升级一样？！这……这世界这么硬耗吗？！人死了连全尸都不留，直接变成经验包？！
他的脸色瞬间又白了几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虽然那些邻居死有余辜，但这种死后连存在都被彻底抹去、成为他人养料的方式，还是让他这个来自法治文明社会的大学生感到了极大的冲击和生理不适。
内心oS继续爆炸： 救命！这到底是什么鬼世界观？！人死如灯灭还不够，还要被回收利用？！呐！那我以后要是死了……是不是也会被哪个路过的妖魔鬼怪或者修仙大佬随手吸了？！死无葬身之地都不足以形容，这是魂飞魄散外加挫骨扬灰plus版啊！玄星辰！你没告诉我这世界这么环保（恐怖）啊！
泷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渔脸上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和一丝恐惧，他撇了撇嘴，抱着胳膊，用一种尽量显得“这很正常”的语气解释道：“喂，弱鸡人类，你别那副表情。在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是基本法则。修士死后，一身精气灵力回归地，或者被其他存在吸收，是很常见的事情。不然你以为那些妖魔为什么喜欢吞噬生灵？那些尸体陈放在你家院子里，不仅污秽，还会吸引更多不干净的东西和麻烦……吞了，总比……浪费好，还能增强自身，一举多得。”
泷的解释非但没有让李渔感到安慰，反而让他对这个世界的残酷有了更深层次的认知。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拾柒凑过来的脑袋，感受着那毛茸茸的触感，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嗯……我知道了。你……长高了，柒。” 他刻意避开了那个让他毛骨悚然的话题，将注意力转移到拾柒的变化上。眼前的少年，确实比离开时壮实了不少，眉宇间的稚气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锋芒。
拾柒似乎很享受李渔的抚摸，像只真正的大猫一样，主动用头顶蹭了蹭李渔的手心，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泷看着这一幕，目光在拾柒身上打量了片刻，忽然冷哼一声，带着点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道：“哼，狼风那家伙看中的人，果然有点邪门。连神御境界的门槛都还没摸到，严格来连高级修炼者都算不上，力量就能强横到这种地步，还能越阶吞噬……不对！” 他琥珀色的瞳孔猛地一亮，像是想到了什么，“你是‘生灵根优质’！而且是极其罕见的那种！难怪……难怪狼风会破例收你为徒！”
他像是解开了某个谜题，但又更加郁闷地哼了一声：“我霖那家伙昨晚怎么没及时带兵过来‘救驾’，原来是狼风这蠢货跑去京师，把他这个江宁的‘江南将军’也给拽去喝酒了！两个特级神御凑一起，真是……误事！”
这时，拾柒松开了李渔的手，站起身来。李渔这才发现，拾柒的身高，竟然已经超过了自己！虽然只是高出一点点，但那种需要微微仰视的感觉，让李渔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拾柒弯腰，动作轻柔却不容置疑地将李渔从床榻上扶起，然后转身，微微蹲下，将李渔背在了自己宽阔而坚实的背上。
“兄长，我们回家。”拾柒的声音沉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李渔伏在拾柒的背上，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感受着少年背部传来的温热和肌肉的线条，心中那点因为身高被超越而产生的微妙情绪，很快被更复杂的情绪淹没——是欣慰，是依赖，还迎…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卑。
内心oS： 拾柒已经变得这么强了……能飞，能秒杀一群敌人，还能……吞噬升级。而我呢？还在为能短距离闪烁、偏转个攻击而沾沾自喜……那晚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恐怕已经……我和他的差距，越来越大了啊。还有他那杀人吞噬的手段……虽然是为了我，但……
泷看着拾柒背着李渔就要离开，双手抱胸，侧身让开了通往露台的道路。他瞥了一眼李渔，语气依旧带着惯有的嫌弃，但琥珀色的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行了，看你们俩都没什么事了，赶紧走吧，别在我这儿碍眼。记住，有事及时用玉符找我，尤其是你这个弱鸡人类！别又傻乎乎地被人堵在家里打！我……我每晚还是会去……找你研究空间力量！下次记得……先问清楚门外是谁再开门！蠢货……”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嘟囔着出来的，还附带了一个标志性的白眼。
拾柒仿佛没听见泷的话，甚至连头都懒得回一下，背着李渔，周身清风自然汇聚托举，化作一道平稳的旋风，直接从露台腾空而起，朝着江宸府的方向飞去，很快消失在靛蓝色的幕下。
泷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站在原地，良久，才轻轻“潜了一声，转身走回寝殿，只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泄露了他一丝莫名的心情。
……
乘着拾柒驾驭的旋风，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气流和脚下飞速掠过的江宁府景致，李渔紧紧抱着拾柒的脖子，心中那份因力量差距而产生的自卑感愈发强烈。
很快，江宸府那熟悉的轮廓出现在视野郑当旋风平稳地降落在府门前时，李渔的心提了起来，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片狼藉、血腥扑鼻的心理准备。
然而，当他被拾柒心地放下，站稳身形，看向庭院时，却愣住了。
干净。
太干净了！
青石板光洁如新，仿佛被最仔细地清洗打磨过，连一丝血迹都找不到。破碎的门框和院墙残骸已经被清理走，倒塌的古树也被移走，只留下一个平整的土坑。空气中，没有丝毫的血腥气，只有雨后草木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甚至比之前更加洁净宜人。
仿佛昨夜那场血腥的屠杀，从未发生过。
李渔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一股寒意却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这种过于彻底的“干净”，反而透着一种不出的诡异。
拾柒走到他身边，看着焕然一新的庭院，脸上没有任何异样。他弯下腰，像时候那样，用自己毛茸茸的脸颊和耳朵，轻轻蹭了蹭李渔的脖颈，动作亲昵而依赖，声音带着一种混合着心疼与坚定的温柔：
“傻瓜兄长……下次，不许再这样一个人面对危险了。”
他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深深望进李渔的眼底，那里面翻涌着如同誓言般郑重的光芒：
“拾柒要变得更强！比现在强十倍，强百倍！强到让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你，强到能够更好地保护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李渔看着拾柒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心，感受着他话语中那份沉甸甸的、甚至有些偏执的守护欲，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回抱住拾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嗯……我相信你。”他轻声道，将脸埋在拾柒肩头，掩去了眼底那抹复杂的、交织着感动、忧虑与一丝难以言的恐惧的眸光。
庭院依旧宁静，阳光正好。但某些东西，已经在昨夜的血与火中，悄然改变。成长的代价，力量的阴影，以及两个世界价值观的剧烈碰撞，都如同潜流，在这看似平静的江宸府下，暗自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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