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蕾来的时候，杨月兰在院子里的厨房刷碗洗锅，见了女儿，当妈的很高兴：“蕾蕾来了，你今不上班？”
“不上班，过来看看你们。”赵蕾支好自行车，走到杨月兰面前，直接问道，“妈，听您要去上班？”
“你怎么知道的？”杨月兰很意外。
“您就是不是吧？”赵蕾看了屋里一眼，故意大声道，“景聿那么高的工资，怎么还让您出去上班呢？”
她知道赵景聿的工资一个月六七十，比他们两口子的工资加起来还要多。
而且赵景聿又不在家，杨月兰和许清柠的日常花销绰绰有余。
许清柠在屋里看着哥俩写字，听见赵蕾来，眼皮也没抬一下，听赵蕾这么问，倒像是吴慧慧告诉她的。
这个大姑姐怎么什么事都要过问。
真是无语！
哥俩被许清柠带了一个多月，规矩了许多，每吃完早饭就老老实实趴在客厅茶几上写字，算简单的数学题。
因为有糖果奖励，哥俩的学习兴趣很浓，基本上不会偷懒，他们知道上午是学习时间，下午才能出去玩。
听见赵蕾的声音，也是微微地扭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继续写字，他们对姑姑的印象很模糊，还不如跟许清柠熟悉。
赵启元坐在里面，看不到赵蕾，声问赵承竣：“是谁来了？”
“是姑姑，挺凶的那个。”赵承竣毕竟大一岁，对赵蕾有些印象。
“别话，快写字。”许清柠被哥俩的话逗乐了，“写完了就发糖。”
哥俩眼前一亮，继续认真写字。
“是我想去上班的。”杨月兰在院子里道，“是不是慧慧告诉你的？”
“是的，我听了着急，就过来看看。”赵蕾心情复杂地看着杨月兰，“妈，要是景聿在家，他是不会让您出去上班的，您太累了。”
每做饭洗锅刷碗洗衣服，要照顾儿媳妇，还要照顾两个孙子。
现在又要出去上班，怪不得杨月香一直杨月兰是老黄牛，还真是的。
“蕾蕾，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杨月兰同样心情复杂地看着女儿，低声道，“我想去当抄表员，这个工作轻松，也就月底忙几，我之前做过的。”
“来去，你还是想补贴你儿子儿媳妇，对不对？”赵蕾情绪激动，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妈，您什么时候不能被儿子所累，什么时候能过几清闲的日子，什么时候能把我当女儿看待？”
一直以来，她就觉得爸妈不亲她，即便她在他们身边的时候，他们也不亲她。
在爸妈的眼里，儿子们才是最重要的。
“蕾蕾，你这是什么意思？”杨月兰被赵蕾问懵了，“我什么时候不把你当女儿了？”
“如果您把我当女儿，怎么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赵蕾对杨月兰很有意见，埋怨道，“您来了城里这么久，也没去看看我，也没给我捎个信让我来，要不是慧慧去找我，我都不知道这些事。”
“蕾蕾，我知道你上班忙，就没去打扰你，加上承竣和启元在，我去你那里也不方便。”杨月兰被女儿质问得不出话来，她把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讪讪道，“外面热，咱们进屋。”
她知道她亏欠了女儿和儿子。
在女儿面前，她一直理亏。
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要是她知道姐弟俩会埋怨她，什么也不会把他们送走的。
赵蕾跟着杨月兰进了屋，许清柠这才抬起头来，不冷不热地跟她打招呼：“姐姐来了。”
“弟妹，你真是好手段，让婆婆出去上班，自己在家里享福。”赵蕾本来心里就委屈，见许清柠衣着崭新，神色慵懒地教两个侄子写字，更来气。
两个侄子都没上学。
还用着她教了？
分明是故意偷懒不做家务的。
“姐姐，这些事跟你有关系吗？”许清柠气笑了，“是吴慧慧让你来找我茬的吧？你你当姐姐的，怎么还让外人挑拨了呢？”
“难道不是吗？”赵蕾就知道许清柠伶牙俐齿地不好惹，但眼下赵景聿不在家，她也不怕弟媳妇，“我告诉你，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轮不到我，难道能轮到你？”许清柠毫不客气地怼她，“你有本事就去跟赵景聿告状，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肯定是要跟他的，包括你在家里的所作所为。”赵蕾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许清柠并没有盖西厢房，越越生气，“你不要以为你怀个孩子，就能做我弟弟的主。”
“蕾蕾，你什么呢？”杨月兰拉着她进了里屋，沉了脸道，“我跟你了是我的意思，不关老三媳妇的事，你怎么听不进去？”
“妈，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替她话？”赵蕾生气了，她一生气就口无遮拦，“这要是当初娶了吴慧慧，哪有这么多事？”
“现在也不迟啊！”许清柠冷笑，“等赵景聿回来，你完全可以把吴慧慧带过来，要是赵景聿要她，我立刻走人。”
着，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有病！
赵蕾气得冲着她的背影喊：“你以为我不敢吗？”
杨月兰立刻打断她的话：“蕾蕾，你别了，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讲理了？”
“妈，您是觉得我不讲理，还是觉得我不该回来了？”赵蕾见杨月兰站在许清柠那边，红着眼圈道，“我就知道，你眼里只有你的儿子们，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女儿！”
“坏人，欺负我奶奶和三婶娘。”赵承竣见许清柠回了屋，随时拿起弹弓，包了一块橡皮，朝着赵蕾弹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打在了她的额头。
赵蕾尖叫一声，抱住了头，额头一阵火辣辣地疼，待她反应过来，气冲冲地去打赵承竣：“连你也敢欺负我，你个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赵承竣侧身一躲，赵蕾的巴掌就打在了赵启元的脸上，赵启元哇地一声哭了，“姑姑打人，姑姑是个坏人。”
“蕾蕾，你还真的动手啊！”杨月兰是真的生气了，一把把两个孙子护在怀里，板着脸道，“你当姑姑的，怎么能打就打呢？”
赵启元哭声更大。
“你孙子用弹弓打我，你怎么不？”赵蕾也气哭了，哭声甚至比赵启元的都大，“我招谁惹谁了，在婆家受气，回娘家也受气。”
许清柠在屋里听见赵蕾和赵启元的哭声，立刻走过来，面无表情地道：“姐姐，以后我的家，你不要来了，我们家的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还有，你欠我们的钱，记得还。”
完，许清柠就把赵承竣和赵启元带到了自己屋。
摊上这么个拎不清的大姑姐，真是要命！
王翠芬不知道什么时候领着一群老太太过来，一脸八卦地趴在窗上看。
赵蕾见许清柠当着这么多饶面撵她走，还跟她要账，更加羞愧难当，推着自行车，哭着走了。
她就知道，她没有娘家了！
不到半，这事就在大杂院传开了。
传着传着就成了这样的版本：许清柠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大姑姐上门劝她安守本分，许清柠把大姑姐打了，大姑姐哭着走了。
到了晚上，唐文雅就听了这件事，幸灾乐祸地给姜玉梅听：“许清柠要是安守本分，就不是许清柠了，以后可是有好戏看了。”
“那个死丫头有孩子了也不安分，幸亏是嫁出去了。”姜玉梅听了，也是直摇头，“大姑姐再不好，也是婆婆的女儿，她把人家女儿打了，婆婆肯定对她有意见的。”
“就是，她婆婆和大姑姐才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她算什么？”唐文雅这些日子因为不能考大学的事，心情一直不好，但听了这件事，心情就好了起来，“妈，您知道大杂院的老太太们许清柠和谁相好吗？”
“谁？”姜玉梅也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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