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日子虽然艰苦，但总是要过下去的。
早上的北京城依旧飘着雪花，何大江踩着积雪走在前面，许大茂缩着脖子跟在后头。两人一前一后往街道办走去。
签字的时候手别抖。何大江把身上的大衣裹紧了些。北京爷们，得体面。
许大茂的指节在裤缝上蹭了蹭，钢笔尖悬在印有安门图案的证书上。街道办的铁皮炉子烧得正旺，陆岩端着茶杯，看着这子。
许大茂，你子想好了？陆岩蘸了印泥，这章一盖，可就没回头路了？
“陆岩，你别吓唬他。”何大江摸出一个口袋，里面都是炒熟的开口松子，顺手递给了她。
“嘻嘻嘻！没劲！” 陆岩把装松子的口袋往抽屉里面一放，还扭头四处望了望。
“签吧，你叔还会害你不成？” 陆岩看许大茂举棋不定的样子，心里有点难受。“要是别的人，补办证明？想都不要想了。这报告签字，恐怕都签不少饶。”
要不，许大茂喉咙滚动着，声音有点低沉，等开了春，再。。。许大茂突然伸手，按住了证书。
签”！
何大江的一声断喝，惊得许大茂肩膀一抖，笔尖终于戳破了纸面。
“啪”的一声！陆岩直接抓了过去，红彤彤的公章直接的盖了下去。
时间并没有因为许大茂的事情而停留，这个时候的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腊月二十九的菜市场。
何大江蹲在带鱼摊前。冻带鱼泛着银灰色的光，像一捆捆生锈的钢条。
何科长，您来啦？摊主老王的声音都混着鱼腥味，今儿这批是渤海湾的，眼睛都还亮着。
“原本，咱北京人根本不吃这种鱼的。” 老王一边翻着带鱼给何大江看一边话。“因为看着像无鳞鱼。加上鱼身子太长，一盘装不下。”
“可不是嘛！买回去必须切段，不符合年夜饭，鱼类必须有头有尾的老礼儿。”边上的一个大姐也顺嘴的道，也是来买鱼的。
“还不是因为肉类供应紧张，带鱼资源丰富嘛！”这个，何大江是清楚的。
“我听送货的司机，这近海一网就有几千的收获。虽然吃着心里膈应，但总比没得吃的强。这玩意也是肉，不是？”老王起这个，就浑身来劲。
来个三条吧？何大江掏出肉票的手顿了顿。去年这个时候，许大茂还蹲在这里和他一起买带鱼，如今只剩他自己独自对着鱼筐发呆了。
“巧云，今年咱们三十晚上，还是去大哥那里，一大家子一起吃饭，守岁。”何大江和厨房里面忙着炸带鱼的妻子道。
他家买回来的带鱼，一般都是裹上面粉油炸的，特别是三个孩子都喜欢，很少红烧。
“嗯，我知道的。”张巧云在里面问道。“往年给杨组长，庄姐，老罗，老李的东西都送过了？”
每年这个时候，何大江都会跑一棠，哪怕像王秀兰，再熟悉也要走动的。
“都去过了，咱姐夫还拉着我，让我过去一起喝屠苏酒呢。”何大江笑道。
“都约好了，初三的时候，大伙都来咱家，到时候聚聚。”何大江之前已经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连孩子喝的北冰洋都是提前预备下的。
因为冬的时候，北冰洋就停产了。现在北京也没有其他的“饮料”。所以孩子就比较的可怜了！
大公鸡，是二十七宰的。大多数的人家都是三十晚上炖来吃的。
炸丸子，炸豆腐什么的，这些是大哥那边一块弄得。还有就是大白馒头，年前两家一起蒸的。那何大江负责烧火，看时间。
至于牛肉，羊肉什么的，都是空间里面的，还有蔬菜。陆陆续续的不老少。
周佳玉和何大江喜欢羊肉馅的饺子，张巧云和两孩子喜欢猪肉酸菜馅的，都必须给安排上，大嫂帮忙包了不少，现在气冷，都在院子里面冻上了，一口缸，方便的很。
腊月三十一大早，何大清在院子里面就支起了大铁锅。今年人多，需要提前准备的。
周佳玉领着两个弟弟，何桢彦，何桢轩一直围着大锅转。眼睛却盯着“咕嘟”冒泡的大肥肉。肉香混合着柴火味在院子里面弥漫。
炖肉，是一道传统的硬菜。
平时钱和肉票都紧张，除了有什么喜事，像做寿，过生日，一般轻易吃不到的。再了，现在这个时间，普通老百姓，谁还请客啊！
即便偶尔炖一锅，还要掺合大量的土豆，萝卜，豆皮之类充数的东西。沾点荤腥，就香了很多，正经肉反倒没有几块儿的。
唯独，年三十这锅炖肉是纯肉的。何大清还加几个鸡蛋做元宝肉。
“爸，妈，妹子！”晌午的时候，傻柱夫妻带着孩子回来了。张巧云和胡玲正在厨房里面准备中午的饭菜，何雨水负责带几个孩子。何雨晴现在嫁人了，初二的时候才要回来。
柱子回来了，坐吧。何大江看到侄子回来了，抽空将许大茂的事情告诉了他。
“过年的时候，大茂会过来，到时候，你们哥俩唠唠，有些话不要漏了。”傻柱这家伙话有时挺狠的，何大江不得不关照一下。
“这样啊！”傻柱摸着下巴。“这么，大茂现在单身了，我要不要给他介绍一个对象？”
“你，滚吧，做菜去！”何大江没好气的踢了这家伙一下子，果然不靠谱的。
黄昏时分，何家院挂起了红灯笼。。
厨房里，炖肉的汤汁收得发亮。林棠端着青花碟子，碟子里堆着炸的金黄的豆腐和丸子。
爸，叔，今我们喝这个。傻柱拎出了两瓶茅台放在桌上，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两瓶特制的白兰地，这个是政委给的，特意留下的。
“来，咱们一起端起来。”何大清和胡玲，何大江和张巧云，傻柱和林棠，何雨水，周佳玉，何桢彦，何桢轩，何慧珍，何慧强。一大家子，今年是最全乎的聚会了。
窗外，家家户户都是热热闹闹的，有钱没钱都要过年，无论身在哪里，回家过年似乎是中国人永久不变的执念。
许大茂站在窗前，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思绪不知不觉已经飘向了远方。许佳怡的“爸爸不要我了”一直在耳边不断的回想。
妹妹许爱玲挽着哥哥的胳膊，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屋子里面许富贵老两口正在包饺子。
外面的雪是越下越大，已经将路上的脚印渐渐的覆盖成一片洁白。像一张空白的纸，等着有缘人去书写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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