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傻一瞅见占米仔的跑车驶进码头，立马撂下手里的活儿，一路跑过来开门，满脸堆笑地：
“占米哥，今儿我兄弟出海捞了条东星斑，正琢磨着给您送去呢，您倒自己来了！”
“哟？运气不错嘛。”占米仔笑了笑，“既然我到了，那就别送了，现做现吃，咱俩一起尝尝。”
东星斑属石斑鱼中的上品，潮州菜常用来待客。
这鱼栖息在百米深海，通体鲜红，点缀着细白点，性情凶狠，连自家鱼都吞，因此多半独居，能不能捕到全凭意。
“好嘞！我马上让人开整！”大傻搓着手乐呵呵地应下。
海边人吃海鲜，讲究一个“鲜”字，做法清淡，少油少盐，图的就是原汁原味。
别的鱼越大越值钱，唯独东星斑例外——中等体型的肉质最嫩，价格反倒最高。
大傻兄弟捞的这条刚好合适，只够做一道主菜。
为了配这道鱼，他又让手下添了几样当季贵价海货。
虽然手艺比不上酒楼师傅，卖相一般，但味道确实地道，一口下去，鲜得直冲脑门。
席间，占米仔随口提了一句：“龙哥最近想要两辆兰博基尼，你多留点心，给张罗一下。”
“车型有特别要求吗？”大傻问。
“别弄老款，最好是近两年的新车，看得准些。”
“明白，占米哥，一有消息我立马报给您。”
大傻原本就是干走私车起家的，路子熟，人脉广。
加入和联胜后地位水涨船高，在圈子里话更有分量。
当就把消息放了出去，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
兰博基尼本就是走私圈里的抢手货，港岛不少水货车都是这类跑车。
但这回是陈子龙亲自要的，绝不能拿贼车或二手货应付，一下子筛掉大半来源。
最后，大傻敲定了两辆从中东渠道搞来的新车。
一辆银色兰博基尼diablo，外号“鬼怪”或“暗黑破坏神”，型号SE30，为纪念品牌三十周年限量生产，全球仅150台。
另一辆也是diablo，白色款，Vt版本，配有碳纤维可拆式顶棚。
虽不如SE30稀有，但也算个性十足的特别车型。
两辆车跋涉整整七，终于抵达港岛。
当车罩掀开的一刻，就连见惯走私货的大傻也愣住了，嘴里接连啧啧称奇。
那光可鉴饶漆面、粗壮霸气的排气管，还有那低沉咆哮的V12引擎，在他眼里简直就像两尊精心雕琢的机械雕塑。
“占米哥，车到啦！”
不到半时，占米仔就赶到了屯门码头，亲自指挥卸货装运。
此时，陈子龙正窝在清水湾的豪宅里，和可恩、何敏两个女人在泳池边玩闹。
两人今穿得都很贴身，三点式比基尼勾勒出曼妙曲线，虽是他的女人，却从不争宠斗气，彼此心照不宣，反倒常常一起伺候他，默契十足。
“过来，帮我擦点防晒。”陈子龙懒洋洋趴在躺椅上。
两个女人立刻凑上前，跪坐在他两边，指尖沾着乳液在他背上轻轻涂抹。
涂完还不罢休，顺手给他揉肩按背，动作温柔细致。
正舒坦着，门外一个手下匆匆进来通报：“老大，占米哥到了。”
“嗯。”陈子龙应了声，挥挥手让俩女起身，淡淡道：“带他进来。”
片刻后，占米走近，双手奉上一对钥匙：“老大，您要的兰博基尼，到了。”
“这么快？”陈子龙接过钥匙，翻身坐起，笑着对两位美人：“走，去看看给你们的新玩具。”
两女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先前完全不知有这份惊喜。
跟着他来到地下车库，阳光斜照进棚内，两辆跑车熠熠生辉，流线车身仿佛会发光。
她们当场愣住，随即激动得扑进陈子龙怀里又亲又抱。
其实他早就想给点表示了——这两人跟了他不少年头，一向温顺听话，没提过什么过分要求。
送辆车不过是随手为之，对他来根本不算开销。
而在海峡另一边的省岛，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踏出绿岛监狱的大门。
他戴着一顶土棕色毛线帽，外头套着件洗得泛白的蓝夹克，下身是条旧牛仔裤，肩上挎着个磨损严重的旅行包。
这副模样，一看就是刚刑满释放。
“宋子豪，出去以后安分点，别再回来了！”狱警临走丢下一句。
“谢谢长官教导，我一定重新做人。”宋子豪低头应道，语气诚恳。
他是谭成背后真正的操盘手，那个假钞帝国的技术核心。
当年谭成能做出几乎乱真的伪钞，全靠他一手搭建整套流程。
几年前，他陪谭成来台交易，结果遭遇黑吃黑。
混战中他中了一枪，明知逃不掉，便逼谭成独自突围，自己留下断后引开警察。
最终谭成脱身，他却被捕入狱。
省岛以非法持械、火并及伪钞交易罪名判他三年半监禁，今日正是期满释放之日。
刚走出几步，就看见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一辆轿车旁，朝他挥手示意。
此人是他案发时负责侦办的警官，过去在牢里提审过几次，面孔熟悉。
“感觉怎么样？外头的风是不是特别清爽？”对方笑着问。
宋子豪只是笑了笑，没接话。
“我载你一段？”
“不用了，”他赶紧摆手，“谢谢你，但我们不同路。”
完转身就走。
那人却不急不缓地追上来，从口袋掏出烟递过去：“实话，我很佩服你。
为了兄弟，关了这么多年，居然一个字都没吐。”
“烟，我不抽了。”宋子豪抬手挡开。
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为保住同伙，他在牢里守口如瓶。
那种环境哪来的烟抽？几年下来，再难熬也都戒干净了。
差佬也没推辞，接过烟笑了笑：“有意思的是，你人虽关在里面，可这几年外头的假钞照样印得火热，唯一的不同，就是技术没你当年那么飞快进步罢了。”
湾湾警方抓住宋子豪后，早就把他查了个底朝。
可就算掌握了不少内情，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动不了他分毫。
更何况那造假钞团伙的大本营还在港岛，他们想插手都够不着。
“啪！”
宋子豪掏出一只打火机，替对方点上了烟。
“谢了。”差佬轻声道。
“你现在跟我这些都没用。
我在里头那三年早想明白了，这次出来，江湖上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碰。
你要查什么人，找别人去吧。”
“人在江湖，哪有那么容易抽身？你不干就不干？回去告诉你那些老熟人，三年前那笔账我还没算完，一个都跑不了。”
这话一出，宋子豪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差溃
“想重新做人，总得经得起考验。再见。”
宋子豪没多解释，嘴角微扬了句再见，转身大步离去。
从假钞集团所在的大厦里走出的谭成，戴着黑框墨镜，一身白色风衣，身后跟着几个弟，一路走向停在路边的崭新奔驰。
快到车旁时，一个瘸腿男子正卖力地擦着车身，见状连忙跑过来拉开门。
谭成也不啰嗦，从兜里抽出一叠钞票，随意点了两张零钱往地上一丢：“拿去吃顿饱饭。”
“谢谢哥！”瘸子赶紧应声。
车子驶远后，那人默默把抹布搭上肩头，弯腰捡起地上的钱，拎起水桶，一瘸一拐地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深处有个角落，是他安身的地方。
一张塌了边的旧沙发，一条脏得看不出原色的毯子，一辆破推车，几只水桶和一堆洗车工具——这就是他全部家当。
他刚从凳子上拿起盒饭吃了两口，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唤：
“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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