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大d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前脚刚踏进金三脚的地盘，程子龙后脚就已展开行动。
然而更让他心里发虚的是，他和布波尔将军不过是一场利益之上的合作，彼此之间毫无交情可言。
谁又能保证这位手握兵权的将军不会为了自保，把自己推出去顶罪？
仿佛察觉到了他内心的不安，布波尔缓缓开口：“雷先生，你不必紧张。
你是我的客人，也是我信得过的伙伴。
我布波尔做人有原则，从不出卖朋友。”
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你只管安心待在我这儿。
这金三脚，还轮不到沓水龙了算！”
“多谢将军出手相护，是我连累您了。”大d连忙道。
“别这些见外的话，咱们是兄弟，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布波尔摆了摆手，神情坦然。
就在布波尔安抚大d的同时，黑虎拨通了程子龙的电话。
“老大，布波尔已经调了人马跟我对峙，还放话，大d是他请来的客人，绝不会交人。”
“清楚了。”程子龙声音平静，“你继续压着他，保持阵势，等我下一步指令再决定是否动手。”
“明白，老大！”
对于布波尔的强硬态度，程子龙并不意外。
这家伙同样是割据一方的军头，面子和地盘都是命根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次军事威慑就低头？能在乱世中坐稳位置的人，哪个不是心狠胆大、手段凌厉？他从没指望靠一场对峙就能逼对方就范。
派黑虎带兵过去，不过是敲山震虎。
真正的杀招，他早已暗中埋下。
电话挂断不久，占米仔便匆匆走进办公室，手里拿着一份资料。
“老大，查清楚了。
布波尔的儿子现在在马来读书，这是他的详细情况。”
这正是程子龙预留的底牌。
金三脚这些当权者，虽然扎根本地，却大多明白自己的势力难以长久延续。
因此，几乎人人都把子女送到国外求学，盼着下一代能跳出泥潭，走上另一条路。
他们对子女的信息守口如瓶，但以程子龙如今在黑白两道织就的关系网，要挖出这点情报，并非难事。
程子龙接过资料翻看——布波尔的儿子名叫阿猜，二十一岁，就读于马来大学。
该校坐落于吉隆坡近郊的马来亚城，是当地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
资料显示，这年轻人嗜赌成性，频繁出入各大地下赌场，更是赌魔陈金城旗下赌船的常客，账面流水惊人。
“打电话给黑狼，让他亲自走一趟，把人‘请’回来。”程子龙淡淡下令。
“是，老大！”
接到占米仔传来的指令后，黑狼当即召集手下，启程奔赴马来。
乘船途中，他用卫星电话联系上了陈金城。
“陈老板，这次找你有点事，得你帮个忙。”
电话那头的陈金城一听是黑狼的声音，心头猛地一紧，第一反应就是又被盯上了，赶紧哭穷：“狼哥，这才刚过几啊，真没准备好，能不能宽限几？”
“我不是来收钱的。”黑狼冷笑一声，“我是想问你个人。”
陈金城顿时松了口气，语气立刻恭敬起来：“您，是谁？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阿猜，二十一岁，在马来大学念书，常去你船上耍钱。
现在人在哪儿，给我查清楚。”
“这……”陈金城迟疑了一下。
名字一出，他就认出来了。
那种年纪轻轻、出手阔绰的豪客本就不多，他对阿猜印象很深。
但他只知道对方是太国人，家境殷实，至于更深的背景，一无所知。
“怎么？有问题？”黑狼声音冷了几分。
“不敢不敢！”陈金城连忙解释，“我只是……想问问，您找这位少爷，是为公还是为私？若是事，我也好斟酌着办。”
“这事跟你没关系。
不该问的别问。”黑狼语气骤然森然，“念你一向识趣，我提醒你一句：这摊子水太深，你兜不住。”
这话一落，陈金城浑身一凛，所有侥幸念头瞬间熄灭。
黑狼会亲自出面打听一个人，背后必有主使；而能让黑狼亲自跑腿的人，整个圈子里只有一个——程子龙。
事情一旦牵扯到那位，那就绝不是一场赌债那么简单。
他再傻，也不会为了一个赌客把自己搭进去。
“我懂了，马上安排人去查。”
陈金城是土生土长的马来西亚本地人，在查探消息方面有着然便利。
不到十分钟，他就摸清了阿猜正藏身于一处地下赌场赌博。
他迅速将情报传给黑狼，对方当夜便潜入马来，将阿猜强行掳走……
第二清晨，布波尔将军刚从军营起床不久，蔡坤上校就乘坐越野吉普从边境匆匆赶回。
“出什么事了？黑虎那边撤兵了？”布波尔见到蔡坤突然现身，略感意外。
他们虽非正规编制部队，但一旦进入战备状态，纪律极为严明。
像蔡坤这样的前线指挥官，若无紧急情况，绝不允许擅自离开岗位。
此刻他突然折返，布波尔第一反应便是前线局势有变，莫非敌方已退？
“没有撤。”蔡坤摇头，随即递上一部卫星电话，“将军，这是黑虎的人送来的，让我亲手交给您。
他们还带了句话——少将军现在在我们手上。”
话音落下，布波尔脸色瞬间阴沉。
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一向视若珍宝。
为防仇家寻衅，特地安排了一支精锐队暗中贴身保护，远在海外也不曾松懈。
一听这话，他本能地不信。
一来知道儿子行踪的人极少，二来护卫队一直未有异常通报，岂会因对方一句口信就轻易动摇？
他当即拿起自己的卫星电话拨给儿子，却无人接听。
不过他并未太过紧张——那孩子整日沉迷赌局，这时候多半还在醉梦之中，没听见铃声也属正常。
挂断后，他立刻转拨给负责保护阿猜的队长。
这一次电话很快接通。
“不管阿猜在做什么，马上让他接电话！”
听筒那头沉默片刻，紧接着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风声呼啸。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你爸要你接电话！”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爸！救我！救我啊！”
布波尔心头猛地一揪：“你现在在哪？”
“我……我不知道……好像……好像在一艘船上……”阿猜声音颤抖，语无伦次。
“冷静点！清楚，你怎么会被抓的？”
“昨晚我在赌场打牌，快亮才出来……刚走出大门就被他们围住了……您派来的人……全都被杀了……爸，我好怕，你快救我！”
听着儿子凄厉的哀求，布波尔太阳穴突突直跳，青筋暴起。
“听着，别乱动！什么都不要做！有我在，没人能动你一根头发！把电话给他们，让对方话！”
“嗯……”阿猜抽泣着应了一声。
几秒后，电话那端换成了另一个低沉嗓音：
“布波尔将军，若您还有疑虑，可以用我们送去的那部卫星电话联系我老大确认。”
“你是谁？”布波尔压着火气问。
“黑狼。”
这个名字一出，布波尔心头一沉。
若是落在别人手里，他还能调动关系、设法周旋。
可黑狼常年漂泊海上，行踪诡秘，连追踪都难，更别靠武力强攻救人。
挂掉电话后，布波尔攥紧拳头，怒不可遏地拿起蔡坤带来的那部卫星电话。
通讯录里只有一个号码。
他拨了出去，片刻后，听筒传来一道沉稳而磁性的男声：
“看来将军已经知道了。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
“沓水龙，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布波尔怒吼出声。
“将军，您在金三角的确得上话，但那也只是金三角的事。
很遗憾，在整个东南亚这一片，我也有几分分量。
您把儿子藏在马来西亚，并没能逃过我的眼线。
我和您本无深仇，目的也很简单——只要你交出大d，我保证令郎毫发无损地回到多姆邦。”
“你在威胁我？”布波尔眯起双眼，语气森冷。
“呵呵，随您怎么理解。
那么，将军的答案是？”
布波尔死死咬牙，胸口起伏良久，终于从齿缝中挤出三个字：
“好，我交。”
所谓的盟友情分，在亲生骨肉面前终究不堪一击。
布波尔将军怎可能为了一个外人，拿自己儿子的命去冒险？
“这决定，还算清醒。”
挂断电话后，布波尔脸色铁青，冷冷对蔡坤下令：“去把雷先生请来。”
“是，将军！”
大d这几日虽被好吃好喝供着，还有女子伺候，可心里始终如火烧一般，满脑子只想着重返港岛，为亡妻讨回血债。
听将军召见，他心头一震，以为对方终于点头出兵相助，急忙随蔡坤赶往那栋临水而建的吊脚楼。
“将军，您找我？”大d强压激动，目光热切地望向布波尔。
“雷先生，实在抱歉……沓水龙抓了我儿子，我只能把你交出去了。”
布波而冷冷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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