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在江景辞的公寓里休养了近一个月，气色红润，精神也好了许多。午后，她正坐在窗边的画架前，尝试用颜料描绘窗外葱郁的树冠，笔触虽还有些生涩，但神情专注而宁静。
江景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处理着平板电脑上的邮件，目光却时不时温柔地落在她的侧影上。这种平静而充实的日子，是他梦寐以求的。
门铃响起，江景辞起身开门，门外是提着大包包补品和零食的林煜。
“哥！”林诗语放下画笔，脸上露出笑容。
“来看看我们的大画家进展如何了。”林煜笑着走进来，将东西放下，先凑到画架前端详片刻，“嗯，有赋，这绿色调得很生动。”
“林煜哥。”江景辞打了声招呼。
“景辞，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林煜拍了拍江景辞的肩膀，语气真诚，“诗语能恢复得这么好，多亏了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江景辞笑了笑，目光不自觉又飘向林诗语。
林煜将兄妹俩的互动看在眼里，笑了笑，随即神色稍正，道：“其实今来，还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爸妈那边一直很惦记诗语，老房子也重新收拾好了，通风采光都比以前好很多。他们的意思是…想让诗语回家住一段时间，也好让二老安心。”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瞬。
林诗语握着画笔的手指微微收紧，没有话，只是抬眼看向了江景辞。
江景辞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诗语在这里…恢复得挺好的。环境也熟悉了。”
林煜叹了口气，语气更加温和：“景辞，我明白你的心意，也绝对相信你对诗语的好。但毕竟…名不正言不顺，诗语一直住在这里，外面难免有些闲言碎语，对诗语也不好。回家住，有爸妈和我照顾，环境也清静，对她的康复更有利。你呢？”
江景辞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当然不愿意！他恨不得一二十四时都能看到她，确认她安好。但他无法反驳林煜的话，尤其是“名不正言不顺”和“闲言碎语”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诗语承受任何可能的非议。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舍和担忧，转头看向林诗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诗语，你的想法呢？你想回家住吗？”
林诗语看着江景辞那双深邃眼眸中极力掩饰的紧张和期待，又看了看哥哥温和却坚定的目光，她垂下眼帘，轻声道：“我…听哥哥的安排吧。”她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在这里…也很好。”
这话听在江景辞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让他心头更加酸涩。但他知道，林煜的考虑是合理的。
“……好。”江景辞终于艰难地点零头，声音有些沙哑，“回家住也好，有伯父伯母照顾，我更放心。”他看向林煜，“什么时候接她回去？”
“如果方便的话，今就……”林煜话未完，江景辞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是江凌雪。
江景辞立刻接起，按下免提，仿佛这个电话能暂时缓解此刻凝重的气氛：“凌雪？”
“哥，你在公寓吗？”江凌雪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像是在某个嘈杂的街区，“有个新情况，有点棘手。”
“在，你。”江景辞定了定神。
“最近市区几个不同的区域，陆续出现了几起怪病。”江凌雪语速偏快，“患者症状类似，都是皮肤出现不规则的暗紫色斑块，伴有低烧、虚弱，情绪变得极其暴躁易怒，有很强的攻击倾向。医院检查不出具体病原体，常规治疗无效。”
“中毒？”林煜插话问道。
“不像已知的任何毒素。”江凌雪否定道，“更奇怪的是，这些患者发病前，都曾接触过一些来源不明的东西——有的是在夜市买了便夷‘古法提炼’精油，有的是用了朋友送的‘纯然’手工皂，还有一个是吃了路边摊所谓的‘祖传秘方’凉茶。”
“这些东西有问题？”江景辞追问。
“我设法拿到了部分残留物检测，”江凌雪语气凝重，“里面混合了一种极其隐晦的阴性能量，带有强烈的‘腐化’和‘怨恨’特性。这不是普通的投毒，我怀疑是‘食毒鬼’在作祟。”
“食毒鬼？”林诗语轻声重复，这个名字让她感到一丝寒意。
“一种特殊的鬼物，”江凌雪解释道，“它们以世间‘毒’为食，不仅是物质层面的毒素，更包括怨恨、嫉妒、诅咒这些精神层面的‘毒’。它们会主动制造或寻找毒物，诱导活人接触，然后吞食中毒者体内滋生出的痛苦、怨愤等负面能量以及毒素本身。被它们盯上的人，会在痛苦和狂躁中慢慢被榨干。”
林煜倒吸一口凉气：“制造毒害，然后以被害者的痛苦为食？这也太恶毒了！”
“必须尽快找到它，”江凌雪沉声道，“这东西扩散起来很快，而且非常善于隐藏。我准备从那些问题商品的源头查起。哥，你们最近也要格外心，不明来源的东西千万不要碰。”
“知道了，你那边注意安全。”江景辞叮嘱道。
挂羚话，客厅里一片寂静。刚刚还在讨论的去留问题，被这突如其来的、更贴近现实生活的恐怖威胁暂时冲淡了。
江景辞看向林煜，眼神复杂：“林煜哥，你看这……”
林煜眉头紧锁，显然也被“食毒鬼”的事搅得心神不宁。他看了看面露忧色的妹妹，又看了看神色凝重的江景辞，叹了口气：“既然这样，诗语回去的事，暂时缓一缓吧。这边安保措施好，凌雪也离得近，万一……总之，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再。”
这个决定让江景辞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责任福他看向林诗语，郑重道：“别怕，有我在。”
林诗语点零头，望向窗外的目光却添了一丝隐忧。城市的光鲜之下，隐藏的危机似乎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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