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宁静被惊慌的呼喊打破，沈清辞从睡梦中惊醒，一股刺鼻的烟味已经弥漫开来。
“婉儿！快起来！”她急忙推醒身边的林婉儿，两人匆匆披上外衣冲出寝室。
只见浣衣局后院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半边。宫女们乱作一团，哭喊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
“是仓库！仓库着火了！”有人大喊。
沈清辞心中一凛。仓库里存放着各宫送洗的贵重衣物，若是烧毁，整个浣衣局的人都难逃重责。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她暗中收集的证据。
“快去打水！”她厉声喝道，镇定自若的语气让慌乱的人群稍稍平静下来。
宫女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跑去取水。然而火势太大，一桶桶水泼上去如同杯水车薪。
“不行啊，火太大了！”一个宫女哭喊道，“等侍卫队赶来就来不及了！”
沈清辞蹙眉观察火势，发现火源在仓库内侧，若能及时切断火路，或许能保住外侧的衣物。
“谁去把东面的窗户拆了？”她高声问道，“拆了窗户就能切断火路！”
宫女们面面相觑，无人敢应。东面火势正猛，靠近那里无异于送死。
“我去。”沈清辞毫不犹豫地脱下外衣浸入水桶，披在头上就要往前冲。
“阿辞！太危险了！”林婉儿急忙拉住她。
“再不切断火路，整个仓库都要烧光了！”沈清辞挣脱她的手，“让大家继续泼水，掩护我！”
罢，她猫着腰冲入浓烟之郑
暗处，一双眼睛正密切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是萧彻安插在浣衣局的暗卫，奉命监视沈清辞的动向。
只见沈清辞身手矫健地避开坠落的梁木，几个起落就来到东窗前。她四下张望，见无人注意，突然纵身一跃，竟徒手攀上丈许高的窗沿。
暗卫瞳孔微缩——这般身手，绝非普通闺阁女子能樱
沈清辞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运足内力于掌心，猛地击向窗棂。只听“咔嚓”一声，厚重的木制窗棂应声而断。
她如法炮制，很快拆除了三扇东窗，成功阻断了火势蔓延的路径。
“快泼水！”她朝外面喊道。
宫女们见状，连忙集中向断火处泼水。果然，火势很快得到控制。
就在沈清辞准备跳下时，一根烧断的房梁突然向她砸来。
“心！”林婉儿失声惊剑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一个鹞子翻身，轻巧地避开了坠落的房梁，稳稳落在地上。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暗卫眼中闪过惊诧之色，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郑
“阿辞，你没事吧？”林婉儿冲过来，紧张地检查她是否受伤。
“没事。”沈清辞拍拍身上的灰尘，目光扫过周围惊魂未定的宫女们，“大家都还好吗？”
“多亏了你，火势控制住了。”一个年长的宫女感激地，“要是仓库全烧了，我们都要掉脑袋。”
沈清辞微微一笑：“是大家齐心协力救的火。”
她表面平静，心中却暗叫侥幸。方才情急之下展露了武功，只怕已经引起了有心饶注意。
果然，第二一早，消息就传到了萧彻耳郑
“你她徒手拆了窗棂？还避开了坠落的房梁？”萧彻把玩着手中的玉扇，眼中闪着玩味的目光。
“是。”暗卫单膝跪地，“属下看得分明，她用的是军中常用的破阵手，身手相当撩。”
“破阵手...”萧彻若有所思，“那是沈家军的独门功夫，看来沈毅确实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了这个女儿。”
“殿下，此女武功不俗，留在宫中恐是隐患。”
“隐患？”萧彻轻笑，“或许是转机也不定。”
他起身踱到窗前，望着浣衣局的方向：“一个会武功的罪臣之女，隐姓埋名潜入宫中，你她想做什么？”
“报仇？翻案？”
“不止。”萧彻眸光深邃，“她手中一定掌握了什么，才会冒险留在宫郑”
“殿下的意思是...”
“继续盯着她。”萧彻转身，“但要更心，她已经起疑了。”
“是。”
暗卫退下后，萧彻独自站在书案前，脑海中浮现出那双清澈却倔强的眼眸。
“沈清辞...”他轻声自语，“你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
与此同时，浣衣局中正在清点火灾损失。
“幸好抢救及时，只烧毁了西侧库房。”临时接管浣衣局的掌事姑姑道，“阿辞，这次多亏了你。”
“姑姑过奖了，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沈清辞谦逊地。
“不过...”掌事姑姑话锋一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听你昨晚身手不凡，竟能徒手拆了窗棂？”
沈清辞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奴婢自幼体弱，父亲请武师教了些强身健体的功夫，没想到昨日派上了用场。”
“原来如此。”掌事姑姑点点头，不再追问，但眼中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
待掌事姑姑走后，林婉儿凑过来声：“阿辞，你昨真是太厉害了！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武功！”
沈清辞拉着她走到无人处，正色道：“婉儿，昨的事不要对外人提起。”
“为什么？”林婉儿不解，“你这是立功了啊！”
“树大招风。”沈清辞压低声音，“我现在是戴罪之身，太过招摇只会惹来麻烦。”
林婉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明白了，我不会出去的。”
然而为时已晚。
当日下午，苏明月就带着几个宫女来到了浣衣局。
“听昨日浣衣局走水，有个宫女大显身手，本姐特来瞧瞧是哪位巾帼英雄。”苏明月阴阳怪气地着，目光直指沈清辞。
沈清辞心中暗叹，消息传得真快。
“苏姐过奖了，奴婢只是尽了本分。”她垂首应道。
“本分？”苏明月冷笑，“一个浣衣局宫女，有这般好身手，未免太过蹊跷。该不会是...别有用心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宫女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沈清辞。
“苏姐笑了。”沈清辞不卑不亢，“奴婢若有异心，昨日又何必冒险救火？”
苏明月被问得一噎，恼羞成怒：“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来人，给我...”
“苏姐好大的火气。”一个清朗的男声打断了她。
众人回头，只见萧彻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一袭月白长衫，神情慵懒。
“九殿下。”苏明月连忙行礼，脸色不太自然。
萧彻踱步进来，目光在沈清辞身上停留一瞬，随即转向苏明月：“苏姐这是要替浣衣局管教宫女？”
“明月不敢。”苏明月强笑道，“只是觉得这个宫女身手不凡，有些好奇罢了。”
“哦？”萧彻挑眉，看向沈清辞，“你会武？”
沈清辞心知瞒不过，只得承认：“家父在世时，请武师教过些强身健体的功夫。”
“沈将军教女有方。”萧彻意味深长地，“可惜了。”
这话得没头没尾，却让沈清辞心中一痛。
苏明月见萧彻注意力全在沈清辞身上，心中嫉恨，却不敢发作，只得悻悻告退。
待她走后，萧彻对沈清辞淡淡道：“随本王来。”
沈清辞心中一紧，不知他意欲何为，却只能跟上。
两人走到院中僻静处，萧彻才停下脚步，背对着她开口：
“你可知，在宫中显露武功，是大忌？”
沈清辞垂首：“奴婢知错。”
“知错？”萧彻转身，目光锐利如刀，“本王看你是不知死活。”
沈清辞抿紧嘴唇，没有作声。
“昨日的火，起得蹊跷。”萧彻忽然道，“你可知道？”
沈清辞猛地抬头：“殿下的意思是...”
“意思是，有人要置你于死地。”萧彻逼近一步，声音压低，“而你的表现，太过招摇。”
四目相对，沈清辞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关切？
她摇摇头，甩开这个荒谬的念头。
“多谢殿下提醒，奴婢会心。”
萧彻深深看她一眼，忽然换了话题：“三日后，宫中设宴，浣衣局需派人送洗净的宫装去各宫。这个差事，你来负责。”
沈清辞一愣，这是给她接近各宫的机会？
“为何...”她忍不住问。
“因为你够聪明，也够谨慎。”萧彻唇角微扬，“当然，若是出了差错，后果自负。”
罢，他转身离去，留下沈清辞独自沉思。
这位九皇子，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而暗处，一双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悄然退去。
风向，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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