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总把大舅给的一网兜腌鹅蛋拿给莎莎：“放屋子里去吧，让奶奶明煮给你吃。”
莎莎惊奇地：“哇，好大的鸡蛋呀！”
惹得院子里的乡亲们都笑起来了。
邻居大姨的孙子得意地：“这是鹅蛋！鹅你见过没有？明我带你去别人家看！”
莎莎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好傲骄地：“我才不要看呢！”
着身子像泥鳅一样灵活地转身进了屋子里。
毛总在后面：“心点，别把蛋给摔啦！”
毛总和卓然没回屋，就势坐下来和乡亲们一起聊。
毛老太太对两人：“我和他们都好啦，咱们不请厨师了，就自己做，明去买菜，把那些炸的炖的先做出来，这样后做起来也快。”
毛总有些担忧地：“现在这气，提前一做出来会不会坏掉？”
不等毛老太太话，好几个乡亲就异口同声地：“我们每家冰箱里放一点，就够地方放了。”
另一个：“是呀，现在挨家挨户都有冰箱，又不像以前，准备好的菜晚上得摊在外面，还要派人守夜。”
又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明一早开上我的皮卡，把要买的东西一车全给拉回来。”
毛老太太：“行啊，我和你一起去。”
另外一个：“您就在家歇着吧，这些事就交给我们啦！”
毛老太太也乐呵呵地：“我乐得轻松！那就你们去呗，把钱转给你们，我就在家等着哈哈哈。”
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从桌面上拿起一叠红字，笑着对卓然：“看，喜字都给你们剪好啦，只等着贴上就行啦！还是你大姨给你们剪的呢。”
这一刻，毛大军就像个跟着大人乘凉的孩子一样，抬头望一会儿空，又望一望院外那黑森森的树木，脸上带着安静的笑意。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
只在那个妇女到喜字的时候，他收回目光看了看那一叠红字。
邻居大姨笑哈哈地对那个妇女：“上一次剪这喜字啊，还是你结婚的时候呢。后来你三年抱俩，一男一女正好凑了个好字！好多年没剪啦，这次给大军他们剪，再给添点福气哈哈哈哈。”
另一个人：“可不是嘛？以前隔三差五就有人家办喜事，可自从口罩以后呀，这结婚的突然就变少了，你们是不是呀？现在大军他们结婚了，以后会再红火起来的！再来个三年抱俩！哈哈哈哈。”
一席话得大家哈哈大笑了起来。
毛老太太整张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了。
看来，虽久不在村里，但这里仍有她的江湖地位。
没有路灯的夜晚，只有敞着门的屋子里射出去的灯光照在院子里，可这一张张笑脸却这么清晰动人，可亲可爱。
晚了，卓然叫了莎莎回屋洗澡睡觉，其他人仍在院外热烈地讨论着。
仿佛毛大军结婚这件事情，不是毛家自己的事，而是整个村子里共同的喜事一样。
也许，当过完年，年轻人四散去了外地后，留守在村子里的人日子过得无波无澜，他们也需要一件喜事来刺激一下平淡的日子吧。
这晚上，毛大军进屋，把莎莎抱到毛老太太那边去以后，过来在她身边躺下，语气有些遗憾地：“如果有钱，我一定出钱把村子里的路灯装起来，这样晚上大家出来散步就不怕黑了。”
卓然有些漫不经心地：“咱们现在还负债呢。”
毛大军无不感慨地嗯了一声，不再话。
其实，想起刚才院子里的那些笑脸和那些暖心的话语，还有他们那些热心的举动，卓然心也被感染了。
这片广阔的地不仅给予了人们富足的生活，还赋予了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宽容、团结、纯朴、善良的品质。
他们值得和更美好的现代化生活接轨。
卓然任由着自己内心那股激情澎派着。
不一会儿，毛总脱口而出：“我问一下胖子，看看咱们这个村子要多少钱能装上路灯？”
卓然细声细语地：“现在算了又没有钱。以后再吧。”
毛总不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翻了个身：“其实，也不是拿不出这十来万块钱，只不过厂子里的债没还清，所以不想揽这些事。”
毛总傻乎乎地笑了笑，爬起来打开灯，开始给胖子打电话。
胖子一接电话就劈头盖脸地一顿：“这么晚不搂着你媳妇睡觉，瞎打什么电话呀？是不是打错啦？”
毛总等他完了，问：“你给算一算，咱们村装上太阳能路灯大概要多少钱？”
胖子嘿嘿笑道：“怎么？想要做乡绅呀？”
毛总：“这一到晚上，黑灯瞎火的。”
胖子正色道：“别的村都装了，你们村确实该装了。其实花不了几个钱！我估计八九万块吧。间距离得远一点，也就八万以内。”
毛总：“我知道了，睡吧。”
李姐有些埋怨地：“瞧你，总是这么冲动。这个村子里就你最有钱呀？打肿脸充胖子。”
毛总也不介意卓然这么，反而伸手搂住她：“又不是要花很多钱，出这点钱能方便大家的生活，还能让大家记住我，也是一件好事。以后我们在村子里话办事也更有份量，不是吗？”
他都已经和胖子通过电话了，明他打定主意要装路灯，卓然知道多无益。
第二，两人早早就起床了。
毛老太太真的煮了鹅蛋，还手擀了面条，炒了咸菜疙瘩丝、大葱炒鸡蛋。
今吃早餐要比昨晚一点儿，莎莎也起床了。拿起一个鹅蛋在桌子上敲了敲，又滚了滚，边剥皮边往外走：“我去找邻居哥哥玩去啦？”
毛总看着女儿纤巧的背影：“这孩子，怎么一回家就养成串门子的习惯了呢？”
卓然心想：串门就串门吧，至少能分散点注意力，少玩一会儿平板。
毛老太太一口面条还含在嘴里，放下筷子拿了一只鹅蛋起身急匆匆追了出去：“你给哥哥也拿上一只呀！”
在院子里，毛老太太把鹅蛋交给莎莎后，回来桌边坐下才：“这孩子一点不知道礼数，哈哈。”
毛总：“妈，我昨晚想了想，准备给村子里装上路灯。”
毛老太太嘴角上还挂着一根咸菜丝，她着急地问：“什么？你准备在村子里长住啊？”
完后，才用筷子把那根咸菜丝拨到嘴里去了，撑起双眼皮紧紧盯着儿子。一直撑得眼皮上的皱纹都竖起来了。
毛总：“不是，您看昨晚大家伙在院子里聊的时候，路上到处黑漆漆的。”
毛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把手肘撑在桌面上，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后，语气轻松地：“哦，是这样啊。平时谁晚上聚一起聊呐？这不是有事了吗？”
毛总：“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装吧。”
毛老太太碗重重搁在桌面上问：“多少钱啊？”
毛总：“十来万吧。”
毛老太太：“哎呀妈呀，十来万！我大军呐，你有这钱还不如拿给军他们！你给这村子里装路灯？是！装完这一阵子大家走在灯下，都会记得你的好，明年呢？我敢打赌不出后年，就没人提起这事啦！你这钱就是打水漂子！”
卓然最不爱听她拿给军。什么都拿给军，军就能把日子过好啦？
毛总：“路灯挺实用的。做好事也不全是为了人家能记得我！再了，干部记得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毛总得挺声的。
毛老太太黑着脸不话了。
卓然知道，自打回来，毛大军这故土情怀就上来了。不让他装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用他的话，反正花不了多少钱，也算造福一方的好事。和拿给军是一回事吗？
卓然听拿给军，心里起了反感，所以也不再反对毛大军了。
毛大军一反平时的粗糙，温声细语的劝毛老太太：“妈，您看今一大早乡亲们就去街上给咱们采办去了，咱们一家人才能闲得坐在这里吃饭。昨晚上大家得多好呀，把事情全都包揽下来了。这都是您前半辈子在这个村子里积下的德校”
毛老太太自豪地：“那是！别看我只有一个人，可年轻那会儿，哪家哪户有事情我不是跑在前头去帮忙？想让人家来帮我，我可不就得先帮人家吗？人心换人心嘛！要不我一个寡妇，有事了谁来帮我呀？”
毛大军：“对呀，您明白这个道理。也是您舍得下力气肯帮忙，所以现在我们家办事，大家才肯出力。可您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以后人家怎么对咱们家，就看我和军的为人了。能花点钱给村里做点好事，和您以前出力是一样的道理。对不对？”
毛老太太低着头自关：“出钱和出力能是一回事吗？力气去了还有来的。自己家日子还没过好呢，还往外撒钱！我不管你们的。随便你们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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