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裹着咸腥气，卷着热浪扑上甲板。葡萄牙水手们佝偻着腰，往船舷边的木桶里倾倒淡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满是对陆地补给的渴望。
莫桑比克沿岸的红树林像一道墨绿的屏障，遮蔽日。
“都警醒些！这一带的土着可不好惹！”达·伽马的吼声穿透喧闹，他按着腰间的佩剑，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岸边的丛林。
阿扎尔站在船尾，指尖摩挲着怀中的星砂瓶。瓶身温热，有微弱的光芒在琉璃内壁流转，与他掌心的印记隐隐相触。
他化名埃尔南多，以星象顾问的身份混迹船队，没人知道他是身负使命的印记携带者。
“埃尔南多，你看那边！”一名水手惊呼，手指向左侧的红树林。
枝叶晃动间，数十个黑影窜出。他们皮肤黝黑，身披兽皮，手持涂着暗红色粉末的箭矢，嗷嗷叫着冲向船队。
“是马库阿部落！准备防御！”达·伽马拔剑怒吼。
水手们手忙脚乱地架起火炮，可那些部落战士动作极快，眨眼间便冲到近前。箭矢破空而来，穿透了水手们的皮革铠甲，伤口处泛着诡异的蓝光，疼得水手们惨叫连连。
“该死！这些箭上有古怪！”达·伽马砍落一支射向他的箭矢，看着箭尖的粉末，脸色铁青。
阿扎尔的目光落在部落战士的头饰上。那是用兽骨打磨的圆环，上面刻着弯弯曲曲的星轨符号，与星砂瓶内壁的纹路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震，猛地拨开身前的水手。
“都住手！别开火！”阿扎尔大喊，声音穿透了厮杀的喧嚣。
部落战士的动作顿了顿，领头的壮汉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穿着葡萄牙服饰，却气质迥异的男人。
阿扎尔没有犹豫，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星砂瓶。瓶塞拔开的瞬间，一缕银白色的星芒飘出，与部落战士头饰上的符号遥遥呼应。
“这是……星能的气息？”领头的壮汉失声惊呼，语气里满是震惊。
他挥手喝止了身后的族人，那些原本凶神恶煞的战士，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眼神里的敌意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敬畏。
壮汉大步走到岸边，仰头看向甲板上的阿扎尔，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阿拉伯语喊道：“你是谁？为何会持有星能圣物？”
阿扎尔松了口气，他听懂了对方的语言。他举起星砂瓶，让瓶身的光芒更盛一些，朗声道：“我是星轨的追随者，为守护星能而来。”
壮汉的眼睛亮了起来，他招了招手，语气缓和了许多：“上船来！我的族人不会伤害你。”
达·伽马皱着眉，拉住阿扎尔的手臂：“埃尔南多，你疯了？这些土着凶狠残暴，你要去送死吗？”
阿扎尔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坚定：“船长，相信我。他们不是敌人，是星能的守护者。”
达·伽马半信半疑，但看着那些部落战士已经收起了武器，终究还是松了手。
阿扎尔顺着绳梯爬下船，落在松软的沙滩上。
领头的壮汉迎了上来，他身材高大，肌肉虬结，脸上画着与星轨相关的图腾。“我是马库阿部落的首领，卡隆。”他伸出粗糙的手掌，“圣物在你手中，明你是被星能选中的人。”
阿扎尔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厚茧：“我叫埃尔南多。卡隆首领，你们的箭矢上，涂的是星能粉末？”
卡隆的脸色沉了下去，重重地点零头：“没错。那是用来抵御入侵者的。”
“入侵者？”阿扎尔追问。
卡隆领着他往红树林深处走去，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跟我来。我带你去看我们守护的东西。”
穿过茂密的丛林，一片开阔的空地出现在眼前。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用巨石搭建的祭坛，祭坛顶端镶嵌着一块闪烁着蓝光的晶石。
“这是星能补给站。”卡隆指着祭坛，声音里满是骄傲，“我们马库阿部落，世代守护这里，为过往的星能航船提供补给。”
阿扎尔的目光落在祭坛上，星砂瓶的光芒变得愈发强烈。他能感受到，这里的星能浓郁得近乎实质。
“可最近，这里不再安宁了。”卡隆的语气陡然变得沉重，他一拳砸在旁边的树干上，震落了几片树叶。
阿扎尔心头一紧，追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卡隆转过身，眼神里满是愤怒：“威尼斯商人！他们勾结了阿拉伯海盗！”
“威尼斯商人？”阿扎尔瞳孔骤缩，这个名字，他在里斯本时便听过，那是星轨同媚死对头。
“他们觊觎补给站的星能晶石。”卡隆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半个月前，他们带着海盗来袭击部落，抢走了我们不少晶石。若不是我们拼死抵抗，补给站早就落入他们手中了。”
“那些海盗的船帆上，是不是绣着威尼斯的狮鹫徽章？”阿扎尔急忙问道。
卡隆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没错！你怎么知道？”
阿扎尔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想起了在里斯本时，恩里克王子后裔的嘱酮—阻止威尼斯商人垄断星能贸易。原来，威尼斯饶黑手，已经伸到了印度洋的深处。
“他们还会来吗？”阿扎尔问。
卡隆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忧虑：“会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的族人虽然勇猛，但武器简陋，根本不是那些海盗的对手。”
他看着阿扎尔手中的星砂瓶，眼神里充满了期盼：“星能选中了你，你能帮我们吗？帮我们守护补给站，守护这片海域的星能平衡。”
阿扎尔握紧了星砂瓶，瓶身的温度烫得他掌心发麻。他想起了星砂瓶里的预言，想起了印记携带者的使命。
他抬眼看向卡隆，又看向围拢过来的马库阿部落战士，他们的眼神里，满是渴望与信任。
阿扎尔深吸一口气，郑重地点零头。
“我帮你们。”
空中掠过一群海鸟，红树林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他的承诺。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艘挂着狮鹫徽章的帆船，正缓缓驶来。
威尼斯饶舰队，已经悄无声息地逼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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