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心莲池畔,九品净心莲的莲心裂缝中渗出的那缕邪异气息,被孙悟空一棒砸散的暗紫邪光搅动,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回缩,却又被莲心处某种无形的封禁之力牵扯,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普济尊者脸上那僵硬诡异的笑容瞬间化为惊怒与狰狞:“孙悟空?!你竟在此!”他万万没想到,这猴头不去血海助战,竟会出现在灵山深处,坏他好事!
“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孙悟空将金箍棒往地上一顿,火眼金睛中金光如炬,扫过普济尊者那身看似纯净实则内蕴暗流的佛光,又瞥了一眼莲心裂缝,“俺老孙的火眼金睛,专瞧妖魔鬼怪。你这假佛皮囊下藏着的腌臜东西,隔着八百里俺就闻着味了!”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动!快!快得仿佛瞬移,原地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金色残影,真身已出现在普济尊者头顶,金箍棒携着崩山裂海之势,当头砸下!
“斗战胜佛!你莫要欺人太甚!”普济尊者厉喝,手中那柄已显露邪相的玉如意向上急架。如意表面暗紫光华与原本的祥和佛光激烈冲突,显得混乱不堪,但终究是挡住了这雷霆一击。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得莲池水波炸裂,池畔白玉栏杆簌簌落粉。普济尊者脚下地面寸寸龟裂,整个人被砸得矮了三分,脸上涌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眼中凶光毕露。他不再掩饰,周身祥和佛光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粘稠、阴冷、混杂着佛门寂灭真意与异界侵蚀邪气的暗金色光芒。那光芒在他身后扭曲,隐隐形成一尊多头多臂、面容狰狞的忿怒明王虚影,只是这明王虚影的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子邪异的贪婪与混乱。
“原来修的是‘外道忿怒相’。”孙悟空冷笑,手上加力,金箍棒死死压住玉如意,“好好的佛不修,去舔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脚底板,就为了这点不伦不类的力量?”
“你懂什么!”普济尊者嘶吼,额角青筋暴起,“佛门讲因果,讲修行,讲寂灭超脱!亿万年苦修,可能及得上尊主一丝本源灌注?这洪荒道僵化腐朽,合该为新纪元让路!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俊杰?俺老孙看你像块破抹布!”孙悟空嗤笑,双臂猛然发力,“给俺——开!”
“轰!”沛然莫御的巨力沿着金箍棒爆发,普济尊者再难抵挡,玉如意被狠狠荡开,胸前空门大露!孙悟空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另一只手并指如电,一记蕴含着纯粹斗战破邪之意的“碎魔指”狠狠戳向普济尊者心口!
这一指若是点实,足以震散其法力核心,重创其元神!
然而,就在指劲即将及体的刹那,普济尊者脸上却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狞笑。他竟不闪不避,反而张开双臂,口中发出一串急促、诡异、完全不符合佛门韵律的咒言!
“不好!”旁观的慧明脸色剧变,急声提醒:“大圣心!他要引动莲池下的……”
话音未落,整个净心莲池剧烈震动!池底那积累了无数年的精纯佛力与清净道韵,如同被投入热油的冷水,轰然沸腾、逆转!九品净心莲莲心那道裂缝猛然扩大,不再是渗出气息,而是如同泉眼般,喷涌出大股粘稠的、暗金色与暗紫色交织的污浊液体!
这液体散发着与普济尊者同源、却更加浓烈精纯的邪异气息,甫一出现,便迅速污染池水,腐蚀池边禁制符文,更化作一条条毒龙般的触手,卷向近在咫尺的孙悟空!
这不是攻击,而是……献祭与污染的结合!普济尊者竟早已将自身部分本源与这莲池下的地脉节点、与九品净心莲的核心相连!他此刻以自身为引,主动引爆这部分被污染的本源,要彻底污染这处灵山地脉节点,并借这股爆发的邪秽之力,重创甚至污染孙悟空!
毒龙触手速度奇快,又带着强烈的污秽法则,瞬间缠上了孙悟空的手臂、腰身!
“滋滋……”孙悟空体表的护体金光与那污秽液体接触,竟发出被腐蚀的声响,金光迅速黯淡下去!一股阴冷、混乱、充满堕落意味的意念沿着触手疯狂涌入他的体内,试图污染他的斗战道心!
“雕虫技,也敢班门弄斧!”孙悟空眼中战意如火山喷发,不仅没有运功抵抗那入侵的邪秽意念,反而敞开心神,主动将其“吞”了进去!
“什么?!”普济尊者一愣,随即狂喜,“蠢货!竟敢以心神硬接‘万秽源流’!任你道心如何坚定,也要被污了根基,堕入魔……”他的狂喜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孙悟空那双火眼金睛,非但没有被污秽侵蚀变得浑浊,反而燃起了两团纯粹到极致、仿佛能焚尽世间一切虚妄与邪恶的金色火焰!
那侵入体内的万秽源流,在这两团金色火焰的焚烧炼化下,竟如同落入熔炉的残雪,迅速消融、汽化,不仅未能污染孙悟空分毫,反而被提炼出一丝丝精纯的(属于原本灵山地脉的)能量,补益了孙悟空方才的消耗!
“这……这不可能!”普济尊者难以置信,“你这是什么火?!”
“什么火?”孙悟空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却冰冷,“这是俺老孙在八卦炉里炼了七七四十九都没炼化的——一颗‘无法无、百无禁忌’的石头心!老君炉火都奈何不得俺,你这点刷锅水一样的腌臜玩意,也配疆源流’?给俺——破!”
他周身金光再次大盛,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霸道!那缠绕在身的污秽触手瞬间被震得粉碎!金箍棒再度扬起,这一次,棒身之上浮现出无数战斗虚影,有他大闹宫时独战十万兵,有取经路上降服各路妖魔,更有证得斗战胜佛后于灵山讲法、与诸佛论战……每一幕都是他斗战之道的升华与凝聚!
“吃俺老孙一棒——万法皆破!”
一棒砸落,不再是简单的力量,而是凝聚了他一生战斗意志、破尽万法的“道”之显化!
普济尊者眼中终于露出绝望,他疯狂催动所有邪力,身后那尊忿怒明王虚影咆哮着迎向金箍棒,手中玉如意也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但,无用。
金箍棒所过之处,邪异佛光如纸糊般破碎,忿怒明王虚影哀嚎着消散,玉如意“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噗——!”普济尊者鲜血狂喷,胸膛塌陷,整个人如破布袋般倒飞出去,狠狠砸在远处的山壁上,嵌入其中,气息奄奄,周身邪光迅速溃散,露出底下那千疮百孔、已被彻底污染的佛门根基。
孙悟空收棒而立,看都没看那垂死的叛徒一眼,而是皱眉看向仍在喷涌污秽液体的莲心裂缝,以及被迅速污染的莲池。
“慧明,这玩意怎么搞?”他指着裂缝问道。
慧明快步上前,脸色凝重:“此乃‘秽源逆生’之局,他以自身为引,污染了莲池与地脉节点的连接核心。寻常佛法难以净化,强行封堵恐引地脉反噬。需以至阳至净、且位格足够高的佛火或真炎,将涌出的污秽与裂缝深处的污染源头一并焚尽,再辅以佛门甘露重塑清净本源。”
“至阳至净的佛火真炎?”孙悟空挠了挠头,“这玩意儿俺老孙可没有,三昧真火倒是够旺,只怕连池子带山都烧没了。你们灵山有没有存货?比如……大日如来的太阳真火?”他完,自己也顿了一下,想起乌巢禅师(陆压)刚刚在血海形神俱灭,不由得啐了一口,“啧,忘了那老乌鸦已经没了。”
慧明也面露难色。大日如来一脉的太阳真火确是至阳,但如今……药师佛一脉虽擅医道净化,却无这般霸道的焚灭真炎。其他佛陀菩萨……
就在两人思索对策之际,莲池上方的虚空,忽然泛起一阵奇异的波动。
那波动带着一种温暖、纯净、仿佛能抚平一切伤痛与混乱的生机气息。
紧接着,一点翠绿的光芒凭空出现,迅速放大,化作一滴通体晶莹、内蕴无尽生机的——水珠。
不,不是普通水珠。那水滴之中,仿佛蕴含着一方微缩的、充满无限生机的世界,有草木生长,有清泉流淌,有暖阳普照,散发出浩瀚而温和的生命造化之力。
“这是……”慧明瞪大眼睛,随即面露狂喜,朝着虚空躬身行礼,“弟子慧明,恭迎师尊!”
虚空中传来药师佛那温和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悟空,慧明,以此‘琉璃净世甘霖’核心一滴,可暂时镇封净化此处秽源,稳住地脉节点。然则秽根深种,非一时之功。你二人需速往大雄宝殿,彼处……恐有更大变故。”
话音落下,那滴“琉璃净世甘霖”核心缓缓飘落,滴入九品净心莲的莲心裂缝之郑
“滋——”
没有剧烈的反应,只有一声轻响。翠绿色的光华自莲心晕染开来,所过之处,喷涌的污秽液体如同遇到克星,迅速消融退散,被污染的池水重新变得清澈,池底地脉节点的躁动也被迅速抚平。那莲心裂缝虽未完全愈合,却被一层坚韧的翠绿光华封住,不再有丝毫邪秽渗出。
孙悟空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抓了抓腮帮:“药师佛果然有好东西。不过他大雄宝殿有变故……”他火眼金睛猛地转向大雄宝殿方向,那里佛光依旧恢弘,维持着万佛大阵,但以他的敏锐感知,确实察觉到在那看似稳固的佛光深处,隐隐有数道极其隐晦、却充满不协调的波动在悄然涌动。
“不止一个……”孙悟空眼神冷了下来,“慧明,走!”
两人化作流光,直奔大雄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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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血海上空,那被强行开辟出的“因果逆行之路”的尽头。
杨戬所化的那道流淌着时光色泽的刀芒,无视了空间的阻隔与规则的混乱,终于“逆流”而至,抵达了那片位于两界夹缝中的、被污染固化的洪荒本源时空之前。
眼前景象光怪陆离又充满悖逆福熟悉的洪荒山河虚影蒙着暗紫尘垢,像是褪色的古画被泼上了污血;异界的扭曲几何景象则如同活物般蠕动,试图将另一半彻底吞噬。两种规则在这里激烈对冲,形成一个极不稳定、却又被某种外力强邪钉”住的平衡点。一条条粗壮的暗紫“根须”从这片时空深处伸出,正是异界尊主侵蚀力量的显化。
刀芒之中,杨戬的意志冰冷如铁。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任何花哨,岁月刀那凝聚了他闭关三百年、于“光阴炉”中淬炼出的全部“斩因断果”之道韵,对着这片污染时空与那些暗紫根须的连接核心,决然斩下!
这一刀,不求毁灭这片时空(那会引起更大的规则崩塌),只求——斩断“联系”!
斩断异界尊主意志与此处支点的因果锚定!
斩断暗紫根须与洪荒被污染本源的汲取通道!
斩断这片畸形时空作为跳板、持续输送侵蚀之力的“桥梁”!
刀光落下的刹那——
“嗡——!!!”
那片污染时空剧烈震颤!蒙尘的洪荒山河虚影发出无声的哀鸣,扭曲的异界几何景象疯狂扭曲,那些粗壮的暗紫根须更是如同被斩断七寸的毒蛇般疯狂舞动、挣扎!一股宏大、冰冷、充满暴怒的意志自根须连接的无穷远处轰然传来,如同被激怒的星空巨兽,要将这胆敢斩断其触须的“蝼蚁”碾碎!
杨戬闷哼一声,化身刀芒的他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压力与反噬沿着因果线倒卷而来!他的左眼中,光阴长河浪涛汹涌,几乎要决堤;右眼中的寂灭虚无也剧烈波动。这一刀,斩断了联系,也触怒了那冥冥中的存在!
但他握刀的手,稳如磐石。刀光没有丝毫偏移,坚定而彻底地,将那道最主要的“因果锚定”与“侵蚀桥梁”,一刀两断!
“咔嚓——”
仿佛有什么无形却至关重要的东西碎裂了。
血海上空,冥河老祖猛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暗紫秽气的鲜血,脸上血色尽褪,眼中满是骇然与不解。他感觉到,脚下那与他性命相连、正疯狂运转的接引大阵,其力量的源头之一,仿佛被凭空抽走了一大块!大阵运转猛地一滞,向幕输送的暗紫血光骤然减弱了三成以上!
空中,那几处已经扩张开的漩涡通道剧烈波动起来,变得不稳定。那三尊已经降临的异界存在(液态巨物、虫云、晶体巨人)同时发出痛苦与愤怒的嘶鸣,它们与“后方”的联系被削弱,降临的状态开始变得不稳定,气息也出现了下滑!
更重要的是,那片被斩断联系的污染时空,失去了最主要的“锚定”与力量输送后,其内部两种规则的激烈对冲失去了外部压制,开始走向不可控的崩溃边缘!这崩溃,不仅会毁灭这片时空,其产生的规则乱流,更可能反过来冲击异界尊主其他的侵蚀节点!
“杨戬——!!!”冥河嘶声咆哮,又惊又怒。他虽不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必然是杨戬那一刀造成了这一切!
而硬撑着混沌钟、抵挡邻一波围攻的秦毅,此刻压力也为之一轻。他抓住这瞬间的机会,眼中厉色一闪,不顾自身伤势,强行催动混沌钟!
“嗡——!”
钟声不再浩大,却带着一股决绝的震荡之力,猛地向外一扩!
原本死死纠缠在混沌漩涡上的各种攻击能量,被这股震荡之力强行推开、搅乱!
秦毅趁机身形急退,同时看向那因联系被斩而气息不稳、又遭混沌钟震荡而攻势稍缓的三尊异界存在,眼中寒光如冰。
他的状态很差,但敌饶破绽,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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