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行夏看着她,看着她的脏污和脚上双磨破的鞋,不禁红了眼哽咽着骂道:“不!骗子!你这个骗子!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没有骗你。”西乡漪连忙解释,“我前几日因为刺伤了太子被他关进柴房,我又趁着柴房走水跑出来了。我一路都跟着你的,一直跟着......”
微生行夏再也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一声声“姐姐”喊得撕心裂肺。
西乡漪连忙对着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别喊!心把其他人引来!”
果然,帐篷外传来了侍卫的声音:“七殿下,您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微生行夏清了清嗓子,故作强硬地冷声回道:“无事!不过是舍不得故国,心中有些伤感罢了!不必进来,莫要打扰我!”
侍卫应了一声后转身离开,听着声音人应该是走远了。
微生行夏这才松了口气,从帐子里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递给西乡漪:“姐姐,你快去溪边洗漱一下吧,换身干净的衣服。”
西乡漪接过衣服走到附近的溪边,借着月光洗净了浑身的污泥。待再回到帐内时,微生行夏已经将床铺整理好了。
“姐姐,你累了吧?快歇会儿。”微生行夏指了指床铺的另一边,“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西乡漪应下,和他并肩躺下。
帐外,虫鸣阵阵,溪水潺潺;帐内,两人都没有话。
次日清晨,还未亮车队便要启程。西乡漪趁着其他人还没醒的功夫,先躲进了微生行夏的马车车厢里。她就这样一路藏身在车厢里,和微生行夏一同朝着垚国而去。
一路颠簸,不知过了多少时日,车队终于抵达了垚国的都城。
入城的那一刻,她就不能再跟着微生行夏一起进宫了。她是假死出逃的罪人,若是被人发现不仅会连累自己,还会给微生行夏招来杀身之祸。
临行前,她拉着微生行夏的手:“行夏我没办法跟着你进去。你先进宫,稍后我再想办法进宫找你。”
微生行夏重重地点头,眼眶泛红:“姐姐,我等你。”
西乡漪看着微生行夏的马车缓缓驶进皇宫,这才转身,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郑
她在垚国都城的街头徘徊了数日,经过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一支龟兹的舞团即将被进贡给垚国的皇帝。舞团里有一个舞女不愿进宫只想和心上人过普通生活,正愁着没有办法,恰好西乡漪寻了上去和她商量两人互换身份。
舞团里的其他人大多与那舞女交好,都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帮忙打掩护,然后西乡漪就成了舞团里的龟兹舞女,跟着舞团顺利进入了垚国皇宫。
——
质子宫在垚国皇宫的西北角,地方偏僻且已荒废数年,没什么人来边打扫以至于杂草树木也不算少。
对于微生行夏来这里是又一方牢笼,将他困在其郑他每日都要走很远去听讲官讲学,学习垚国的文化和礼仪。讲官是个刻板的老头,对他这个质子没有半分好脸色。回来时他总是一身疲惫,连话都懒得。
西乡漪每日都会找时间从乐坊司偷溜到这里,看他闷闷不乐总是想尽办法逗他开心。
她偷摘御花园的花插在简陋的花瓶里,给这冷寂的院子添一抹亮色;她用有限的食材学着做蕈鵏的点心,虽然味道不太正宗;她为他跳从前的胡旋舞,没有乐师她便自己轻声哼着曲调。
不在乎有没有观众,她都只会看着行夏那双含笑的眼。
那是在质子宫难得的美好时光——月光洒满荒芜的庭院,西乡漪赤足起舞,衣袂飘飘如仙子。微生行夏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着脸只满心满眼地看她。
“姐姐的舞是下最美的。”他轻声,语气里满是赞叹。
西乡漪笑着旋转,裙摆飞扬:“那你要看好了,这样的舞我可只跳给你一人看。”
月圆之夜阖家团圆,身处异国他乡倍思亲。西乡漪穿着母亲从前亲手为她缝制的舞衣,在庭院中翩然起舞。
旋转、腾跃、回眸。她跳得太入神,微生行夏看得也太专注,两人都没有发现院门已经开了。
永昌帝与丽妃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庭院中起舞的少女,一个深思熟虑,一个灵动锐利。
直到西乡漪舞毕转身,才被站在门口的两人吓了一跳“噗通”跪倒在地:“奴婢不知陛下和娘娘驾到,还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好舞。”皇帝抚掌而入,“你是何人?竟有如此精湛的舞技。”
丽妃在一旁意味深长地打量着西乡漪,看得西乡漪寒从心起。
次日,丽妃就派人去乐坊将西乡漪领走了。
丽妃的白燕宫,比质子宫不知富丽了多少倍。丽妃坐在软榻上把玩着一枚翡翠牌子,都不带看她一眼命令道:“你舞跳得好,模样也生得不错。本宫瞧上你来替本宫笼络皇上,只要你做得好,本宫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虽是询问结尾,但那句“你可愿意?”带着浓浓的威胁,不似询问意愿是宣告决定。
西乡漪伏跪在地:“奴婢心中已有所属,不愿侍奉陛下。还请娘娘成全。”
丽妃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的笑话,声音里满是不屑:“哈哈哈......一个的舞女,也敢在本宫面前谈‘心中所属’?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来人,拿下。”丽妃挥了挥手就有几名侍女太监上前将西乡漪困住,“好生招待别让人跑了,陛下晚上可还要来呢......”
当夜,永昌帝果然来了。西乡漪被推着上前献舞,动作不似平时舒展目光始终低垂,任谁看都是不情不愿。
舞毕,永昌帝召她近前,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近看她清丽的眉眼兴味更浓:“抬起头来。那日便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西乡漪被迫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依旧沉默,永昌帝察觉她的不情愿厉声呵斥:“朕问你话呢!”
“奴婢......已有心上人。”西乡漪沉默了片刻,终究是鼓起勇气出口,哪怕知道这话会引来杀身之祸。
永昌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哼一声:“哼!丽妃你看看你找的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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