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
贺骏山站起身，“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贺易弘什么，他自顾转身离开。
贺易弘压着气训道，“把我的话听进去！这事绝对不能稀里糊涂的！”
从办公室出来带上门，正好遇见把饭送过来的刘。
“旅长...”
贺骏山抬手捏了捏眉，伸手接住两个饭盒，“去找找洪建祥，叫他来我办公室。”
刘忙点头，“诶，洪团长在食堂吃饭呢，我现在就去！”
“嗯。”
等他走了，贺骏山端着饭盒回自己办公室。
*
洪建祥过来的时候，办公室门没关。
一进门就见贺骏山大咧咧坐在沙发上，长腿大敞，双条胳膊搭在两侧扶手上，头颈仰靠闭目养神。
他放轻脚步，屈指，轻轻叩了两下门。
“找我？”
贺骏山眼皮动了动，撑开眼偏过头，淡淡。
“关门，坐。”
洪建祥照做，过来坐到他身边沙发上。
“有事儿？”
贺骏山嗯了声，坐起身手肘撑在两侧膝盖，面不改色道。
“你的事儿。”
“我的事儿？我什么事儿？”
贺骏山心浮气躁，也没心情拐弯抹角，直言道。
“军是舒琴生的，但他不是我的孩子，相信你看得出来。”
洪建祥目光闪了闪，低头看自己的手。
“祥子。”贺骏山淡淡睨他，“当年我去了南岭后，你也去了边戍，你走之前发生过什么，能不能给我句实话？”
洪建祥神色微暗，陷入沉默。
贺骏山目不转睛审视他，等着他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洪建祥喉结轻滚，抬眼开口，“我看到舒琴跟青川来往密切，提醒过青川，青川他有分寸，叫我别多管闲事。”
“那晚上，文工团演出活动，我在礼堂看到她们俩先后离开，忍不住就跟了上去。”
“很黑，她们俩边走边话，离得太远我听不清，就一路跟到训练场旁边，那里有个仓库，然后就看到她们俩抱在一起.....”
他欲言又止，看了眼贺骏山脸色，见他面无波澜毫无情绪，这才低下声接着。
“我当时没法儿装什么都没发生，就冲进去，才发现两个人都神志不清。我一个人，也没法把两个人都弄走，怕被人看到不清，就先把舒琴敲晕了捆起来锁在仓库里，先送青川回去。”
“等我着急忙慌赶回仓库，舒琴已经醒了，她扑上来，让我.....帮她，还是青川要对她意图不轨，我不帮她，她就去告青川和我合谋。”
贺骏山目色沉沉，缄默不语。
欺辱女同志是重罪，如果女同志去举报，青川和洪建祥都完了。
舒琴当时还跟他有婚约，贺家也就完了。
洪建祥懊恼垂头：“...那晚上太混乱，我脑子都乱了，只知道不能让那贱人胡袄，更不能让她嫁进贺家，不如弄死她毁了她。”
贺骏山可以想象。
男人血气方刚，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纠缠他威胁他，冲动之下的确什么混蛋事都可能做。
洪建祥抬手捂脸，“事情发生后我威胁舒琴，她要是敢乱话污蔑我们，我就把她是个破鞋的事告诉贺叔和婶子，她等着被贺家弄死。”
“第二我去找青川，想问清楚前一晚他跟舒琴在仓库发生的事，结果他，他的确喜欢舒琴，发生了那晚的事，他正想要跟家里商量换婚。”
“简直太荒谬了。”
洪建祥苦笑，“我就告诉他，他跟舒琴根本不是情难自禁，而是中药后意乱情迷，而且舒琴已经不干净。”
“青川很愤怒，他跟我打了一架，就跑去找舒琴，我也不知道她们了什么，那他回来后就跟贺叔和婶子，想把跟舒琴的亲事换给他。”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没人提起我在中间掺和的一脚，青川也不准我传坏舒琴清誉的话，让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准再管贺家的事。”
“我知道，事情出去，大家都脱不了身。”
他顿了顿，如释重负般长舒口气：
“我想着你会成全青川，既然是他自己选择的，那就当我多事了，所以我决定离开首都，回边戍。”
“你不知道军是你的？”贺骏山面无表情。
洪建祥苦笑摇头，“我回到边戍就出了任务，大半年后结束任务，写信跟你联系，才从你那儿得知青川勋功的消息。”
贺骏山沉默。
当初他知道洪建祥在他到了南岭后，也申请回了边戍，的确写信劝过他。
那时没等收到他的回信，就也出任务了。
很多事阴差阳错，洪建祥敢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的这么清楚，明他心里坦然。
“那在你家见到那孩子，我生起几分怀疑。”洪建祥哑声道，“这两正想着，要怎么跟你聊一聊当年的事儿。没想到你先找我了。”
“骏山，孩子给我吧，我来养，这几年你替我们担的够多了。”
“现在也结婚了，跟嫂子好好过日子，让嫂子给缺后妈挺委屈她的，以前的事儿就别提了，成么？”
贺骏山面无情绪，“给你？怎么给？”
洪建祥皱眉，复杂道，“想个合适的法子，过个明路子。”
贺骏山侧目，淡淡睨着他：
“当初从南岭回来前，我得知舒琴要回来，为了军贺家对她一再忍让，为防备她利用孩子我做了万全准备，给军办了烈士遗孤的身世和收养手续。”
“孩子心里应该什么都清楚，贺家既然养了他，不能送人就送人。你现在要他，怎么解释？”
洪建祥眉心皱紧，严肃道：
“我是他亲爹，我去跟他，你们总不可能告诉了他，他亲生父亲是青川吧？”
孩子刚几岁，想也不可能跟他解释他的身世来历。
贺骏山扯了下唇，“是还没，那你准备怎么解释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就算解释清楚，没有感情基础，孩子不会跟你走。”
洪建祥，“......”
贺骏山沉默片刻，伸手拍了拍他肩。
“你要有心，还得从长计议，不光得跟孩子解释，还有我家老两口，现在还接受不了。大院儿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不过去，会影响你以后仕途。”
洪建祥深深垂下头，深深叹了口气。
“我去跟贺叔和婶子解释，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事儿也该清楚了。”
贺骏山顿了顿，淡淡道。
“晚上再，我下午有事得去办，晚上我接了黎晓回来，上我家好好聊聊。”
“...嗯，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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