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驻地的白炽灯把桌面照得雪亮,镜心投射在白墙上的排污视频还在循环播放——沈宏踹开柳建国的相机时,镜头晃过的墙角藏着个微型硬盘,正是柳姨十年间反复寻找的“铁证”。张队攥着打印出来的视频截图,指节泛白:“这视频能把沈氏涉案人员全送进去,但柳秀娥的动机陈述还差最后一环——我们得证明她的复仇计划和十年前的污染案直接挂钩,不然律师肯定会以‘情绪失控’钻空子。”
苏晴把三起命案的绣帕平铺在桌上,青、黄、红三色绣线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她捏着柳姨留下的引针,针尖轻轻划过青色绣帕的桑叶纹路,后颈的胎记微微发烫:“柳姨不会只留视频证据,她把所有真相都绣进了这些帕子里。上一章找到的绣线线索只是指引,真正的核心在针法里。”她翻开外婆的笔记,其中一页夹着片干枯的栀子花瓣,下面写着“苏绣针法藏秘,平套为骨,针脚为魂,可通字意”。
“针法藏字?”冷轩凑过来,指尖避开绣帕上的针脚——他还记得苏晴上次被针扎破的样子,特意把放大镜推到她面前,“之前老王柳秀娥的针法是‘独门活’,平针比别人密三倍,套针能藏线尾,难道是这个意思?”
柳安蹲在桌旁,手指点着黄色绣帕上的煮茧图案:“我姑姑绣重要的东西时,会用‘正反双绣’,正面是图案,背面的针脚会摆成记号。当年她给我绣平安符,背面就绣了我的名字缩写,要对着光才看得清。”
苏晴立刻抓起青色绣帕走到窗边,逆光举起——果然,背面的针脚不是杂乱的线头,而是规则排列的短针和长针!短针像米粒大,长针是短针的三倍长度,每隔半厘米就有一组。“是摩尔斯电码!”她突然想起外婆笔记里的另一页,画着平针、套针对应的符号,“外婆当年研究过苏绣针法和密码的结合,平针的短针对应‘?’,套针的长针对应‘-’,打籽针是间隔符,滚针是连接符!”
张队立刻搬来白板,冷轩负责记录,苏晴逐段拆解绣帕。青色绣帕的桑叶图案最完整,背面针脚分成四组:第一组是“平针+平针+套针”,对应“??-”;第二组“套针+平针+平针”,是“-??”;第三组“平针+套针+平针”,为“?-?”;第四组“平针+平针+平针”,是“???”。“这四组对应摩尔斯电码的‘水’字!”苏晴指着白板,“青帕对应剥茧,剥茧要用水泡,正好扣‘水’字——十年前的污染案,根源就是污水!”
黄色绣帕的煮茧图案背面,针脚更密。苏晴用镊子挑起一根松动的黄线,线尾缠着极的打籽针结:“打籽针是间隔,这里分三组。第一组‘套针+套针+平针’是‘--?’,第二组‘套针+平针+套针’是‘-?-’,第三组‘套针+套针+套针’是‘---’,组合起来是‘血’字!”她的声音顿了顿,看向柳安,“煮茧要高温,像极了柳家村村民中毒时的痛苦,柳姨是用针法写‘血债’。”
柳安的眼圈红了,从口袋里掏出个褪色的荷包:“这是我哥生前戴的,里面绣着‘债’字,就是姑姑用这种短针绣的。”他把荷包放在红色绣帕旁,荷包上的针脚和红帕背面的针脚如出一辙——红帕的挑丝图案对应“债”字,黑色绣帕的晾丝图案对应“偿”字,四色绣帕连起来,正是“水、血、债、偿”四个字。
“这还不够。”冷轩突然指着绣帕的边缘,“你看针脚的密度,每平方厘米的针数不一样。青色帕桑叶尖是10针,黄色帕锅沿是5针,红色帕针尖是4针,黑色帕晾丝架是3针——10、5、4、3,这组数字之前在哪见过?”
苏晴立刻翻到外婆笔记的“针脚密度表”,上面写着“针数对应字频,十针为‘十’,五针为‘年’,四针为‘污’,三针为‘染’”。她把所有绣帕的针脚密度标出来,除了10、5、4、3,还有绣帕中心的图案密度:青帕中心1针、黄帕2针、红帕3针、黑帕4针,对应“一、复、仇、记”。组合起来就是“十年污染,复仇一记”!
“动机证据链闭环了!”张队猛地拍桌,“视频证明沈氏排污,针法密语证明柳秀娥的复仇动机是十年前的污染案,还有账本、草图、交易记录,现在就差把柳秀娥的供述固定下来。”他刚完,门外传来警员的声音:“张队,柳秀娥醒了,要见苏晴和冷警官。”
医院病房里,柳姨靠在床头,脸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看到苏晴手里的绣帕,她浑浊的眼睛里泛起光:“你解开了?”苏晴把绣帕放在她手里,柳姨摸着针脚,指尖微微颤抖:“这是我跟你外婆学的本事,当年她教我绣‘平安锁’,针法能藏心事,没想到最后用来藏罪证。”
“为什么不直接把证据交给警方?”冷轩坐在床边,语气里没有审问的严厉,只有不解,“十年前你丈夫留下的相机,十年后你找到的视频,明明有机会走法律途径。”
柳姨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十年前我找过,沈万山买通了所有人,连检测报告都能篡改。你丈夫拿着相机去报案,转头就被沈宏推下烟囱。”她看向苏晴,“你外婆当年帮我写匿名报道,结果报社被沈氏施压,稿子没发出来就被压了。我试过所有合法的路,都走不通。”
苏晴握住她的手,引针突然在掌心发烫,针尖指向窗外的沈氏老宅方向:“但复仇解决不了问题,柳家村的水现在还没清,还有很多孩子等着干净的水源。”她把镜心放在柳姨面前,“这是你丈夫留下的证据,现在我们能让沈氏付出代价,也能让柳家村的水变清,这才是你丈夫真正想看到的。”
柳姨的眼泪滴在镜心上,镜面突然闪过一组图案——是沈氏老宅的园林布局,假山、亭台、水池的位置用针脚标出,其中假山的位置画着个暗格符号。“这是……地窖暗格的真正位置!”柳安凑过来看,“姑姑以前跟我过,老宅园林的每处景观都对应缫丝工序,假山是‘剥茧’,对应第一个暗格。”
冷轩立刻调出园林的航拍图,把镜心的图案叠加上去,假山的位置正好有个不规则的阴影:“之前我们找到的假山石缝是幌子,真正的暗格在假山底部,对应‘剥茧’的第一道工序。”他看向张队,“沈氏的人肯定在转移最后的罪证,我们现在就去老宅园林!”
临走前,柳姨把引针塞进苏晴手里:“这针不仅能感应青铜镜,还能打开暗格的机关——暗格的锁是‘针法锁’,要按‘平、套、打籽、滚’的顺序转动锁芯。”她抓住苏晴的手腕,眼神无比认真,“答应我,找到证据后,一定要让柳家村的水变清,让那些孩子能喝上干净的水。”
苏晴用力点头:“我答应你。”
沈氏老宅的园林里,雨已经停了,假山周围的泥土有明显的翻动痕迹。冷轩让人守住各个出口,自己和苏晴绕到假山底部——那里有块不起眼的青石板,上面刻着极的针法符号。苏晴握紧引针,按照“平、套、打籽、滚”的顺序,依次插入石板上的四个孔。
“咔嗒”一声,青石板缓缓翻开,露出下面的暗格。暗格里没有铁盒,只有一本厚厚的台账,封面写着“沈氏十年排污台账”,里面详细记录了每年的排污量、贿赂金额、受害村民的补偿明细,最后一页签着沈万山的名字,还盖着夜枭的印章,备注着“青铜镜交易款抵扣部分贿赂”。
“这是把沈氏和夜枭绑死的铁证!”冷轩拿起台账,发现里面还夹着张照片——是十年前柳建国和悬镜成员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悬镜外围成员柳建国,编号739”。他突然明白,柳建国不仅是受害者,还是悬镜的人,这也是柳姨信任他们的原因。
苏晴翻到台漳最后几页,突然停住——上面记录着2025年11月的一笔支出,备注是“雇佣夜枭成员,取镜心,毁证据”。“夜枭的人不是为了帮柳姨,是沈万山雇佣他们来毁证据的!”她抬头看向冷轩,“之前夜枭折返地窖,根本不是为了柳安,是为了这个台账!”
“不好!”冷轩突然看向园林门口,那里传来警员的吼声,“有夜枭的人闯进来了!”他立刻把台账塞进苏晴怀里,“你带着台账从侧门走,去找张队!我来拖住他们!”
“我不走!”苏晴掏出之前柳安给她的鞭炮,“上次是你护着我,这次我们一起!”她把引针插进假山的石缝里,按照外婆笔记里的“困敌针法”转动——假山周围突然落下几道铁栅栏,把冲进来的夜枭成员困在里面,“这是柳姨留的机关,她关键时刻能自保!”
冷轩笑了,掏出配枪对准栅栏里的夜枭成员:“看来柳姨早就把后路铺好了。”他回头看向苏晴,月光照在她脸上,握着引针的手稳得很,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会被针扎到的姑娘了。
栅栏里的夜枭成员气急败坏地砸着栏杆,其中一个人突然大喊:“你们以为拿到台账就赢了?沈万山还有个秘密地窖,藏着悬镜的初代青铜镜!”
苏晴手里的引针突然剧烈发烫,针尖指向园林深处的水池方向——水池边的石灯上,刻着和绣帕上一样的晾丝图案。“初代青铜镜在水池下面!”她看向冷轩,“下一章我们去水池找地窖,夜枭要的根本不是台账,是初代青铜镜!”
张队带着警员冲进来时,夜枭成员已经被铁栅栏困得动弹不得。冷轩接过台账,翻看最后一页的备注,发现下面还有行极的字:“初代镜藏于濯丝池下,坐标对应针法密语”。他把纸条递给苏晴,两人对视一眼——濯丝池就是园林深处的那个水池,而坐标,就在刚刚破解的针法密语里。
晚风拂过园林的树梢,带着栀子花香。苏晴握紧引针,后颈的胎记和远处的濯丝池产生共鸣,她知道,下一章的濯丝池下,不仅藏着悬镜的初代青铜镜,还藏着柳姨十年隐忍的最终牵挂,以及夜枭真正的阴谋核心。这场围绕着苏绣、青铜镜和十年旧怨的较量,即将迎来最后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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