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大厅。
李子凡独自坐在厅中，又慢条斯理地饮了两杯清茶。
武子婷的到来，于他而言，这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放下茶杯，他起身离开了大厅，再次朝着鲛人族暂居的别院走去。
鲛人别院。
与方才离开时相比，院子里的气氛明显活跃了许多，也……忙碌了许多。
只见那些男性鲛人正在心翼翼地收集着一些散落在精致丝绒布上的、闪烁着淡淡珍珠光泽的鳞片，以及一些如同最上等银丝般柔韧纤细的发丝。
女性鲛人则围坐在一起，手指灵巧地穿梭着，将那些鳞片与发丝，搭配着一些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深海珍珠、色彩斑斓的贝壳，编织、镶嵌成一件件精美绝伦、充满异域风情的饰品。
有额饰、项链、手链、耳坠……每一件都巧夺工，散发着大海的神秘气息和柔和的光晕，一看便知绝非人间凡品。
那位鲛人族长老见到李子凡去而复返，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容：“李公子，您回来了。”
他指着那些正在忙碌的族人和那些制作中的饰品，解释道：“公子大恩，我等无以为报。这些时日，承蒙公子与李府盛情款待，衣食无忧，我等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这些都是我等近日收集的自身蜕落的鳞片与发丝，略尽心意，制成些玩意儿，虽不值什么，却是我族一点心意，还望公子和李夫人莫要嫌弃。”
李子凡目光扫过那些精美得令人惊叹的饰品，心中了然。
鲛人鳞片、鲛人发、深海珍珠……这些在陆地上任何一样都是价值连城、可遇不可求的珍宝。
由鲛人亲手制成的饰品，其价值更是无法估量。
他们这是想用这种方式回报李家的收留之恩。
“你老客气了。”李子凡微微一笑，“诸位的心意，李某代李家心领了。这些饰品精美绝伦，蕴藏海洋灵韵，乃是无价之宝。”
听到李子凡的称赞，鲛人们脸上都露出了欣慰和自豪的笑容。
李子凡顿了顿，神色转为郑重：“我来，是告知诸位一个消息。返回东海之事，已安排妥当。”
“三日后，沐家的海船便会抵达港口，届时会送诸位启程，一路护送你们返回东海故里。”
“三日后？!”
“真的吗？太好了！”
“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个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所有鲛人中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激动，以及即将归家的渴望和一丝近乡情怯的忐忑。
许多女性鲛人甚至激动得落下泪来，那泪珠滚落盘中，瞬间化作晶莹剔透的珍珠，发出清脆的声响。
鲛人老者更是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对着李子凡深深一揖：“多谢李公子！多谢李公子再造之恩！此恩绰，我鲛人族永世不忘！”
“言重了，此乃李某承诺之事，自当尽力。”李子凡伸手虚扶起他。
眼见离别的日子终于确定，而李子凡此刻又难得有空，院中的气氛也变得热络起来。
李子凡索性也不急着走，便与长老和几位看起来较为年长的鲛人闲聊起来。
他并未刻意打探鲛人族的隐秘，只是聊些东海的风土人情、奇闻异事，以及鲛人族在海底的生活习性。
鲛人们感念他的恩情，又即将归家，心情放松，也乐得与他分享。
从他们的描述中，李子凡得知东海浩瀚无边，岛屿星罗棋布，除了他们鲛人族，还生存着许多奇特的海族和海兽。
鲛人族主要以采集珍珠、珊瑚、和一些特有的海底灵植为生，偶尔也会与过往的、友善的人类商船进行一些以物易物的交易。
虽然交谈时间不算长，但通过这番闲聊，双方确实熟络了不少，不再是最初那种纯粹的恩人与受助者的关系，更多了一丝朋友间的随意和轻松。
李子凡心中也自有考量。
若能借此与东海鲛人族建立起良好的关系的话。
未来沐家的商船就能打通东海航线，与鲛人族进行长期、稳定的贸易，无论是收购他们的特产，还是为他们提供陆地上的物资，都将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这远比一次性得到一些珍贵谢礼更有长远价值。
约莫一个时辰后，眼见色渐晚，鲛人们也需休息和继续准备行装，李子凡便起身告辞。
离开鲛人别院，李子凡并未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转身朝着白萱灵居住的幽静院走去。
早上那场因他而起的那场战斗，于情于理……他得去感谢一下的仙女。
片刻后，李子凡来到院门外，只见院门虚掩着。
院内，似乎有淡淡的、清冷香气飘出，宛如同雪后青莲般。
李子凡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
院。
李子凡进来后，目光随即落在亭郑
白萱灵正背对着他，坐在亭内的石凳上。
她依旧是一身素雅的白裙，青丝如瀑，仅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
她微微侧着头，似乎在看着池中游鱼，又似乎只是在出神。
阳光透过稀疏的竹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她肌肤胜雪，侧颜清丽绝伦，仿佛一幅静谧的画卷。
她似乎并未察觉李子凡的到来，又或者，是察觉了却并未回头。
李子凡放轻脚步，沿着青石径走到亭前。
“仙女。”他轻声唤道。
白萱灵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清澈的眸子，似蕴藏了万千星河般，缓缓落在了李子凡身上。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无波，但李子凡却敏锐地捕捉到，那平静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审视？
“回来了？”白萱灵的声音清冷依旧，如同山涧清泉，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让李子凡感觉有些奇怪，要知道，白萱灵一向对他都是温和的，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
不明所以的他，微微点头。旋即走进亭中，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石桌上放着一套素雅的茶具，茶壶嘴还冒着丝丝热气。
“蜃璃那丫头……怎么了？”白萱灵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李子凡，问道。
以她的修为和感知，自然是察觉到回来的蜃璃有异样。
“受了些惊吓，已经安抚好了。”李子凡答道，看着白萱灵，“今日……多谢你了。”
他指的是她力压苏家老祖，为李家解围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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