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约定的汇合日还有三日，青溪镇已热闹得像要过节。驿站的汉子们忙着检修马车、打磨兵器，邻里们则送来熏肉、干粮，往马车上堆了满满当当。陈砚娘给守珠灵缝了个布袋，里面塞满晒干的槐花，是能安神辟邪，家伙叼着布袋甩尾巴，金绒上沾着的线头像朵绒花。
“北境的人该到了。”老者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望着官道尽头，手里摩挲着那枚玄铁腰牌。牌面上的护灵卫徽章被岁月磨得光滑，却依然能看出当年铸造时的凌厉。
少年抱着守珠灵，指尖划过家伙脖子上的银铃——苏瑶昨夜重新串了铃铛，加了颗从清泉山捡的白石子，摇起来声音更清透。“您赵统领会亲自来吗？”他想起信函上的罗盘，总觉得那位素未谋面的统领，藏着不少关于护灵卫的秘密。
老者还没答话，就见远处扬起烟尘，三辆插着黑旗的马车正疾驰而来。旗面上绣着只展翅的玄鸟，正是北境护灵卫的标志。马车在镇口停下，为首的车帘掀开，走下来个穿玄色劲装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左眼处有道浅浅的疤痕，腰间的腰牌与老者的一模一样。
“老李，别来无恙？”男子抱拳大笑，声如洪钟。
“老赵！”老者眼眶一热，上去拍了拍他的肩，“十年不见，你这疤倒是更添了几分气势。”
赵统领哈哈一笑，目光扫过少年一行人，在守珠灵身上顿了顿：“这就是你信里的守珠灵？果然灵气得很。”他转向少年，递过块令牌，“我叫赵猛，北境护灵卫统领。李老你们几个身手不错，这次黑风谷之行，就拜托了。”
令牌是温热的，刻着个“协”字，边缘还留着锻造时的火痕。少年接过令牌，指尖微麻——这令牌上的灵力波动，竟与《灵犀宝鉴》隐隐呼应。
苏瑶正帮着北境的护卫整理药材，听到赵猛的名字，突然抬头：“您就是当年用自己的血封印骨甲兽的赵统领？”
“是我。”赵猛摸了摸左眼的疤痕，“当年为了封它，瞎了半只眼，值了。”他看向陈砚，“你爹还好？当年要不是他引开邪修，我可没那么容易得手。”
陈砚红了脸：“我爹去年去了，临走前还念叨着要跟您喝顿酒。”
赵猛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这是他当年送我的烧刀子，一直没舍得喝。等从黑风谷回来，咱们陪他喝一杯。”
入夜后，镇西的祠堂里点起了火把。赵猛铺开黑风谷的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影鸦邪修的主力藏在谷心的血祭坛，那里有座聚灵阵，能把抓来的灵物精魄炼成邪丹。”他指着谷口的一处隘口，“这里是必经之路，两侧是悬崖，易守难攻。”
冷轩用剑鞘点零隘口：“可以派队从侧翼攀岩，绕到后面夹击。”
“我带十个人去。”北境的护卫队长立刻请命，他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据是被影鸦啄的。
赵猛摇头：“侧翼的石壁上有影鸦巢，贸然上去会被发现。我倒是有个法子——”他看向守珠灵，家伙正趴在少年腿上打盹，“这灵宠的气息纯净，能瞒过影鸦的感知。让它带着信号弹从侧翼过去，我们在正面强攻，等信号弹升空，再前后夹击。”
守珠灵像是听懂了，突然抬起头，对着赵猛晃了晃尾巴，喉咙里发出“呜呜”的轻响。
少年有些犹豫：“它还太……”
“护灵卫的灵宠，哪有胆的？”赵猛笑着摸了摸守珠灵的头，“当年它娘就敢往邪修堆里冲，这家伙随根。”
守珠灵突然跳上地图，用爪子拍了拍血祭坛的位置，又回头看少年，赤金色的眼瞳亮得惊人。
“它想去祭坛？”苏瑶惊讶道。
赵猛眼睛一亮：“难道它能感知到邪丹的位置？”他看向老者，“当年守珠灵的母亲，就是靠这个找到邪修老巢的。”
老者点头：“这灵宠生能识戾气，不定真能校”
少年摸了摸守珠灵的背，家伙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像是在保证。他心里虽有不舍，却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办法：“我跟它一起去。”
赵猛刚要反对，就见守珠灵对着他龇了龇牙，尾巴紧紧缠住少年的手腕。他失笑：“看来这家伙认定你了。行，你们俩一组，祭坛里有面青铜镜，能照出邪修的真身，找到它，或许能打乱他们的阵脚。”
火把“噼啪”作响，映着每个饶脸。少年望着地图上的黑风谷，仿佛已闻到那里的血腥气。守珠灵钻进他怀里，爪子紧紧攥着槐花布袋，金绒微微颤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祠堂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低语。少年握紧手中的令牌，指尖的温度与怀里的暖意交织在一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黑风谷里有多少凶险，他们都要闯一闯。
毕竟，护灵卫的路，从来都是迎着风雨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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