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能甩掉几辆巡逻车，靠的是出其不意和对地形的利用。真要被一个中队咬住，我们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谭晓琳的一连串反问，像是一盆冷水，把沈兰妮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浇灭了。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沈兰妮的声音有些发虚，“总不能就这么等着他们来抓吧？”
车里的田果和曲比阿卓也紧张地看向谭晓琳。
是啊，接下来怎么办？
整个黑虎大队都动起来了，这座城市对于她们来，已经变成了一个罗地网。
谭晓琳沉默了片刻。
她抬起头，看了看阴沉沉的空，忽然笑了。
“怎么办？”
“凉拌。”
她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信号枪。
“教导员！”田果惊呼出声，“你拿这个干什么！这会暴露我们位置的！”
“我就是要暴露位置。”
谭晓琳拉开保险，对着空，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咻！
一颗耀眼的红色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焰，冲上云霄，在城市的上空轰然炸开，散成一片绚烂的红色光幕。
在几十公里范围内，都清晰可见。
“走！”
做完这一切，谭晓琳立刻跳上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在雷克明的大部队包围过来之前，就看是我们的援军先到，还是他们的子弹先到了！”
越野车发出一声咆哮，猛地冲出巷，朝着与信号弹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临时指挥部，雷克明正端着一杯滚烫的行军茶，盯着面前巨大的城市电子沙盘。
上面代表着他部下的蓝色光点，如同一张正在收紧的巨网，朝着一个固定的区域缓缓压缩。
“报告！b3区域发现信号弹！红色！坐标……”
通讯兵的报告还没念完，雷克明就笑了。
“有意思。这是被我们逼到绝路，狗急跳墙了？”
旁边的一个作战参谋附和道：“大队长，这帮女兵用信号弹暴露位置，要么是想引我们过去打伏击，要么……就是想向她们的同伴求救。”
“命令！所有搜索中队，立刻停止原地搜索，全速向信号弹坐标区域集结！五分钟内，我要把那个地方围得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是！”
随着雷克明一声令下，遍布在城市各个角落的黑虎特战队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改变方向，朝着那片猩红的信号弹光幕所在的位置，疯狂扑去。
雷克明重新端起茶杯，惬意地抿了一口。
演习，差不多该结束了。
然而，他脸上的笑容还没维持超过三十秒，指挥部里，此起彼伏的紧急通讯，瞬间炸开了锅。
“指挥部！指挥部！我们是集团军A区前哨站！我们遭到不明火力袭击！重复，我们遭到袭击！”
“d区补给点遇袭！敌人火力很猛！请求支援！”
“c区通讯枢纽被炸了！妈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
“报告！我们在高架桥上巡逻的装甲车……被……被人用反器材狙击枪给端了！车组人员全部‘阵亡’！”
一连串的告急通讯，如同密集的巴掌，狠狠扇在雷克明的脸上。
他猛地把茶杯拍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手也毫不在意。
“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敌人！”
他冲到电子沙盘前，只见代表着集团军常规部队的绿色光点，正在成片成片地熄灭，变成代表“阵亡”的灰色。
而那些攻击者，根本不恋战。
打了就跑，跑了又换个地方接着打。
她们就像一群烦饶蚊子，打不死，赶不走，专门往你最痒、最难受的地方叮。
“大队长！”作战参谋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是……是其他分散的女兵！她们从各个潜伏点冒出来了！”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一处伪装成服装店的据点里。
两个原本还在为谁多站了一班岗而斗嘴的女兵，看着窗外那朵绚烂的红色“烟花”，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拿起武器，冷着脸道：“训练基地里怎么吵是内部矛盾。现在，一致对外。”
相似的一幕，在城市的各个角落同时上演。
潜伏在网吧里的“女网管”，正在给下水道做维护的“市政工人”，甚至是在公园里喂鸽子的“女大学生”……
在看到那颗信号弹的瞬间，她们撕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她们的目标不是胜利，甚至不是杀伤。
就是搞事！
把水搅浑！
让整个集团军的指挥系统陷入瘫痪！让黑虎大队分身乏术！
指挥部里，雷克明看着沙盘上那大片大片熄灭的绿色光点，肺都快气炸了。
雷克明破口大骂。
他终于明白了。
那颗信号弹，根本不是求救信号。
那是冲锋号！
是集结令！
“妈的，被摆了一道！”
雷克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如果再放任黑虎大队的主力去追捕谭晓琳那几个人，自己的大后方就要被彻底掏空了。
“传我命令！”
他咬着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所有追击中队，立刻停止追击！返回各自防区，稳住集团军的阵地！清剿这些该死的‘老鼠’！”
“大队长，那谭晓琳她们……”
“我亲自去会会她们！”雷克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留一个中队给我！我倒要看看，这帮女凤凰，到底长了几个胆子！”
……
疾驰的越野车内。
公共频道里，黑虎大队那些气急败坏的命令和集团军乱成一锅粥的呼叫，成了最动听的音乐。
“卧槽！教导员牛逼！”
沈兰妮听着通讯器里的动静，激动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抱着谭晓琳亲一口。
“我们……我们真的把黑虎大队给逼退了？”
田果和曲比阿卓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感觉跟做梦一样。
前一分钟，她们还是被上百人追着满城跑的丧家之犬。
下一分钟，形势就彻底逆转了。
“呼……”欧阳倩长长舒了口气，拍着胸口，“教导员，你这把赌得太大了！还好，我们赌赢了！”
谭晓琳一边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着几个兴奋的队员，嘴角微微上扬。
开车的曲比阿卓却泼了盆冷水：“这不是赌博，这是阳谋。”
她顿了顿，解释道：“别忘了我们女子特战队是一个整体，只要我们这支‘斩首队’被全员淘汰，就意味着整个女子特战队考核失败。所以，我们是她们的‘命门’。”
“不管她们私下里跟我们有多不对付，不管她们心里愿不愿意，她们都必须出手救我们。因为救我们，就是救她们自己。”
何璐点零头，接过了话头：“阿卓的没错。教导员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大胆地发射信号弹。她不是在赌人心，她是在利用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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