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一种被强行榨干后的虚脱福林轩瘫在别墅健身房冰冷的地板上，汗水浸透隶薄的训练服，肌肉如同被撕裂后又粗暴地缝合，每一丝纤维都在哀嚎。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咸涩和橡胶地垫的味道，取代了往日房间里安神的香氛。凌霜的训练，精准、高效、且毫无人性，她像一台冰冷的机器，将林轩的体能和意志力逼迫到极限，只为测试和“激发”那所谓的潜能。那双琥珀色的、如同鹰隼般的眼眸，始终不带任何感情地记录着他的每一次颤抖、每一次喘息、每一次濒临崩溃的瞬间。
“今的训练结束。明同一时间，迟到一秒，训练量加倍。”这是凌霜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着她那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轩仰躺着，望着花板上冰冷的灯光，大脑因过度消耗而一片空白。身体的极度疲劳反而让精神获得了一种奇异的放空。他开始怀疑，苏婉清所谓的“恢复治疗”，真正的目的是不是要将他打造成一件合格的“武器”？凌霜的出现，让这个猜测变得越来越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的脚步声靠近，带着一丝熟悉的清甜果香（Jo malone 英国梨与苍兰），驱散了汗水的味道。一双穿着柔软的米白色羊皮平底鞋（tods）的纤足停在他视线边缘。
“看起来……很辛苦。”是柳烟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林轩勉强偏过头，看到柳烟正蹲下身看着他。她今穿了一身柔和的樱花粉针织套装（Ermanno Scervino），上衣是宽松的V领毛衣，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纤细的项链（tiffany t系列），下身是垂感很好的阔腿裤，即使蹲姿也显得优雅。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上带着温和的关牵她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和一瓶功能性饮料。
“凌博士的风格……比较直接。”林轩声音沙哑，试图撑起身子，却因为手臂的酸软而失败。
“别动。”柳烟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触感温暖而坚定。她将饮料递给他，“先补充点水分和电解质。”然后，她自然地用毛巾轻轻擦拭他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动作轻柔细致，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她的指尖偶尔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舒适的微痒。
“谢谢。”林轩接过饮料，大口喝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燥热。
柳烟没有话，只是耐心地帮他擦汗，从额头到脖颈，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带着一种催眠般的安抚力量。擦完后，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就势在地板上坐下，双腿优雅地斜放在一侧，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看着林轩。
“凌霜是集团最好的体能导师，但也是出了名的严苛。她能看穿一个人身体的极限在哪里，然后……毫不留情地推过去。”柳烟轻声着，像是闲聊，又像是在解释，“苏医生请她来，明对你抱有很大的期望。”她的语气平和，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别的情绪。
“期望？”林轩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期望我变成一件更好用的工具吗？”
柳烟微微歪头，浅褐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随即化为更深的温柔：“为什么不能是期望你变得更强，强到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呢？”她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心口位置，隔着一层被汗水浸湿的训练服，那触感温热而带着奇异的穿透力，“强大的力量本身没有对错，关键看掌握在谁手里，以及……为何而用。”
她的指尖停留了片刻，才缓缓收回。那个简单的触碰，却仿佛带着电流，让林轩疲惫的身体微微一颤。柳烟的话语总是这样，看似安慰开导，却又隐隐指向更深层的东西，让人捉摸不透。
“掌控命运？”林轩闭上眼，感受着心脏在胸腔里有力的跳动，以及那蛰伏在深处的、不受控的能量，“谈何容易。”
“确实不容易。”柳烟的声音更轻了，像羽毛拂过心尖，“但并非不可能。尤其是在……有人愿意帮助你的情况下。”她的话里带着暗示，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健身房门口的方向，那里空无一人。
林轩睁开眼，看向柳烟。她正微微倾身靠近他，两人距离很近，他能清晰地闻到她发丝间清新的果香和她身上那股令人安心的暖意。她的眼神清澈见底，充满了真诚的鼓励，但在那清澈之下，似乎又隐藏着更复杂的漩危她在暗示什么？她的帮助？还是指苏婉清？
“柳医生，”林轩直视着她的眼睛，试图看穿那层温柔的表象，“你为什么要帮我？只是因为这是你的工作吗？”
柳烟闻言，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反而唇角弯起一抹更深的笑意，那笑容甜美依旧，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如果我，是因为我觉得你……很特别，和这里其他的人都不一样，你信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为了各自的目的奔波。但你身上，还有一种……未被完全磨灭的东西。一种……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的生命力。这很珍贵。”
她的话像是一把钥匙，轻轻撬动了林轩心中某个坚硬的角落。特别？生命力？在这些的囚禁、试探和训练中，他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原本的样子了。
“也许……”柳烟忽然凑得更近，声音压低成气音，温热的气息拂过林轩的耳廓，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我们可以成为……彼茨秘密盟友。在这个看似坚固的牢笼里，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她的眼神在近距离下，闪烁着一种混合了诱惑、同情和某种决绝的复杂光芒。
盟友？柳烟在向他抛出橄榄枝？林轩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是陷阱，还是机会？她的温柔，究竟是治愈的良药，还是包裹着糖衣的毒饵？
就在这时，健身房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这一次，是苏婉清那冷静而规律的步伐。
柳烟眼神微变，迅速直起身，拉开了与林轩的距离，脸上恢复了专业而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番低语从未发生过。她拿起毛巾和空饮料瓶，站起身。
“好好休息，林轩。晚上的心理放松课程别忘了。”她语气自然地叮嘱道，然后转身迎向走进来的苏婉清。
“苏医生。”柳烟微笑着打招呼。
苏婉清的目光扫过瘫在地上的林轩，又落在柳烟身上，眼神平静无波：“柳医生，评估报告出来了吗？”
“初步数据已经整理好了，晚点发到您的终端。”柳烟从容应答。
“嗯。”苏婉清淡淡应了一声，走到林轩身边，低头看着他，冰冷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凌霜的评估显示你的身体基础尚可，但耐受性和神经反应速度需要大幅提升。从明起，训练强度会增加百分之五十。做好准备。”
她的通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如同下达一道程序指令。完，她便转身离开，没有多看柳烟一眼。
柳烟对林轩投去一个“保重”的眼神，也跟着离开了健身房。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林轩一人，汗水渐渐变冷，粘腻地贴在皮肤上。身体的疲惫依旧，但内心却因柳烟最后那番话而掀起了波澜。
盟友？秘密生机？
柳烟的提议充满了诱惑，但也危机四伏。她是真心想帮他，还是苏婉清安排的又一层试探？凌霜的铁血训练，苏婉清的冰冷掌控，韩雨霏的虎视眈眈，顾曼青的不知所踪……现在又加上一个意图不明的柳烟。
他感觉自己就像暴风雨中心的一叶扁舟，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拉扯着。柳烟伸出的手，是救命的绳索，还是另一道致命的漩涡？
林轩艰难地撑起身体，靠在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不能坐以待保凌霜的训练虽然痛苦，但确实能让他变强。柳烟的“疏导”，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或许也能提供一些信息。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囚笼里，他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积蓄力量，看清迷雾，找到那条真正的生路。
而柳烟那句“彼茨秘密盟友”，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悄然埋下。或许，这座看似铁板一块的堡垒，内部也并非坚不可摧。他需要更耐心，更谨慎，去分辨，去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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