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2月的省城，寒风裹挟着细雪，省委大院的梧桐叶早已落尽，枝桠在铅灰色空下勾勒出遒劲的线条。秦墨的办公室里，暖气开得很足，书桌上摊着《关于深化农村综合改革若干问题的指导意见》草稿，旁边是一沓标注着密密麻麻批注的调研报告——这些都是他调任省委副秘书长兼政研室主任半年来，带领团队深入基层调研的成果。
“秦主任，”秘书杨敲门进来，手里捧着一份烫金请柬，“省委办公厅通知，今下午三点，全体班子成员和各部委办负责冉礼堂集中，观看夏国常委会第二十一次会议直播，审议《关于废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的决定（草案）》。”
秦墨放下钢笔，指尖在“农业税”三个字上轻轻摩挲。这三个字，承载着他两年多在江州的记忆——从最初提出“五年内全面取消农业税”时的忐忑，到试点减免政策时的谨慎，再到看着农民拿到“零税率”完税证明时的欣慰。如今，这个悬在农民心头几千年的“皇粮国税”，终于要在法律层面彻底终结。
“备车，提前十分钟到礼堂。”秦墨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深灰色西装领口的党徽。
下午三点，省委礼堂内座无虚席。巨大的电子屏悬挂在主席台上方，画面里，大会堂万人大礼堂灯火辉煌，全国委会委员长正宣布会议开始。秦墨坐在省委书记沈一鸣左侧，身旁是省长、副书记等领导，每个饶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神情。
“同志们，”的声音通过音响传遍礼堂，“为了适应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公共财政体制的建立，统筹城乡发展，减轻农民负担，国务院提出了关于提请审议废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的议案。现在进行表决。”
会场内响起雷鸣般的掌声。秦墨看见沈一鸣书记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作为曾经在江州推动农业税减免试点的“先行者”，秦墨的方案曾被省里作为典型经验推广，如今全国层面的废止决定，正是对这些探索的最高认可。
“赞成162票，反对0票，弃权1票，通过！”
“现在我宣布，《关于废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的决定》通过！自2006年1月1日起，废止《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税条例》。”
话音刚落，整个礼堂沸腾了。掌声、欢呼声经久不息，许多干部激动得热泪盈眶。秦墨的眼眶也湿润了——他想起了江州那位送他花生粉的老农民，想起了丰收合作社理事长老李的“种地不用交税了，国家还给补贴”，想起了自己在江州常委会上的“让农民成为有奔头的职业”。此刻，这些愿望终于随着法律的废止，变成了触手可及的现实。
“秦墨同志，”沈一鸣书记侧过头，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在江州的试点，为全国积累了宝贵经验。这个决定，有你的一份功劳。”
秦墨连忙摆手：“这是党中央、国务院英明决策的结果，是全省上下共同努力的成果。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直播结束后，秦墨回到办公室，久久无法平静。他翻开抽屉里那本《江州工作手册》，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那是2004年春，他在丰收合作社与农民围坐田埂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农业税的取消，是农民的节日，也是国家的进步。”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杨端着一杯热茶走进来：“秦主任，刚收到江州市委发来的贺电，他们已经做好了2006年元旦‘零农业税’宣传活动的准备，全市农民都盼着这一呢。”
秦墨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他仿佛看到了江州农村的景象：农民们在村委会的公告栏前围观新政策，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老人们在院子里晒着太阳谈论“以后不用交公粮了”……这幅画面，比任何工作报告都更能诠释“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当晚，秦墨在日记中写道：“今日见证历史。农业税的废止，不仅结束了延续2600多年的古老制度，更标志着中国农村改革进入‘以工补农、以城带乡’的新阶段。作为亲历者，我深感荣幸，更觉责任重大。在省委政研室，我要继续为‘三农’工作建言献策，让改革的红利更多惠及农民。”
2006年1月1日，新年第一。秦墨起了个大早，打开电视，央视新闻正播放全国各地的庆祝场景：河北农民敲锣打鼓挂横幅，四川农民在村委会前燃放鞭炮，广东农民捧着“零税率”完税证明热泪盈眶……而在江州，丰收合作社的社员们自发组织了“庆取消农业税”文艺汇演，老李用唢呐吹奏着《好日子》，歌声飘荡在希望的田野上。
秦墨站在省委大楼的窗前，望着远处升起的朝阳。他知道，农业税的取消不是终点，而是新征程的起点——农村基础设施还需完善，农业产业化水平有待提高，农民增收的长效机制亟待建立。但正如他在江州常的那句话：“只要心里装着农民，脚下沾着泥土，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此刻，在东南亚某国的阴暗公寓里，阮文雄看着电视里农民庆祝的画面，狠狠地将酒杯砸向墙壁。玻璃碎片四溅，映出他扭曲的脸：“秦墨……你以为取消了农业税就能赢得民心？江州，我还会回来的……”
但秦墨对此一无所知。他正埋头修改《关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实施意见》，稿纸上“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字迹，力透纸背。他知道，无论暗处有多少魑魅魍魉，只要坚守初心，脚踏实地，就能带领人民走向更美好的明。
历史的丰碑已经树立，新的征程正在脚下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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