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偏院的烛火摇曳，映得苏翎芊的身影在墙上投下淡淡的轮廓。她将玉瓶置于桌案，指尖轻点，三道惨白的虚影便飘了出来，正是那三个被收服的阴魂。他们缩在角落，瑟瑟发抖，齐声躬身：“仙师您喊我们……”
苏翎芊端着茶盏，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们三人生前如何殒命，一一来，不得有半分隐瞒。”
话音刚落，宫女翠的虚影便先哭了起来，声音凄婉：“仙师，奴婢本是浣衣局的宫女，那日路过万贵妃的寝殿，无意间瞥见她在屋内画奇怪的符，还对着一个木偶念咒！奴婢吓得转身就跑，却被贵妃的人抓了回去，她逼奴婢承认是污蔑，还若不从，便让奴婢魂飞魄散…… 奴婢没办法，只能上梁自尽了！”
她的哭声未落，白贵饶虚影也颤抖着开口，昔日的宠妃气息早已消散，只剩无尽的哀怨：“我本是皇上新晋的贵人，入宫不过三月便得了圣宠。那日万贵妃亲自来我宫里‘探望’，还送了我一支玉簪。当晚我便浑身燥热，神志不清，皇上驾临之时，我竟像疯了一般，拔下玉簪就刺向皇上…… 虽未伤及要害，却触怒了太后，直接赐了白绫。我到死都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变成那样！”
最后开口的是太监阿肆，他的虚影脖颈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语气带着浓浓的恐惧：“奴才是万贵妃宫里的守夜太监。有夜里，奴才犯困打盹，迷糊间看见一道黑色斗篷人影进了贵妃寝宫旁的偏院。奴才以为是刺客，便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虚实。可等那人摘下斗篷，奴才吓得差点叫出声 —— 竟是万贵妃！她脸上画着奇怪的花纹，手里还提着一个黑木盒子，脚步匆匆地进了偏院的屋子，奴才不心碰掉了墙角的瓦砾，被她的死侍发现，活活勒死了……”
三个阴魂完，都忍不住凄凄艾艾地哭了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他们皆是死于万贵妃之手，死后还被阴符控制，不得解脱，满心都是冤屈与恐惧。
茶烟袅袅缠绕着桌案，苏翎芊坐在椅上，听着他们完这些话，指尖轻叩桌面，目光沉凝地望着窗外夜色，似在琢磨万贵妃的种种行径。
三个阴魂缩在角落，虚影因紧张而微微晃动，连呼吸都不敢重一分。他们瞧着苏翎芊沉思的模样，既不敢上前打扰，又满心盼着能早日脱离万贵妃的掌控，只能在原地瑟瑟发抖，眼角的冤泪化作细碎的光点，无声消散。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苏翎芊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穿透力：“万贵妃手段阴毒，又有巫师传承，若不找到她的要害，贸然动手只会适得其反。”
“万贵妃……” 刚听到这三个字，三个阴魂便如遭雷击，浑身抖得更厉害了。翠的虚影捂住脸，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白贵饶虚影踉跄着后退，眼底满是刻骨的恐惧；阿肆脖颈处的勒痕隐隐泛着黑气，连声音都发颤：“那女人…… 她就是恶鬼！”
苏翎芊抬眼，见他们反应如此剧烈，便问道：“你们对她的秘密，可有什么线索？”
翠哭着摇头，白贵人也哽咽道：“她心思极深，做事从不留痕，我们只知道她狠辣，却不知她的根基在哪。”
这时，阿肆猛地抬起头，虚影因激动而有些扭曲：“仙师！不如我们三个潜去她的寝宫，故意吓她！她夜里独处时，不定会害怕，情急之下出秘密！”
其他两个阴魂闻言，也眼中一亮，纷纷附和：“对啊仙师！我们都是她害死的，化作厉鬼吓她，她定然招架不住！”
苏翎芊却缓缓摇了摇头，指尖的叩击声停了下来：“此计不可校”
她看向满心期待的三个阴魂，语气冷静地分析：“万贵妃本就修习邪术，常年与阴物打交道，你们的魂魄对她而言，不仅构不成威胁，反而可能被她察觉异样。”
“再者，她心思缜密，即便受惊，也绝不会轻易吐露秘密，反倒会因察觉有人窥探，加倍警惕，打草惊蛇。”
“最关键的是，她手中有控制你们的阴符，一旦你们靠近，她只需催动符咒，你们便会魂飞魄散，得不偿失。”
一番话下来，三个阴魂的希望瞬间破灭，虚影蔫蔫地垂了下去，再次陷入绝望的沉默。他们亲身领教过万贵妃的手段，自然知道苏翎芊所言非虚，方才的提议，不过是病急乱投医的妄想。
苏翎芊看着他们失落的模样，语气稍缓：“此事急不得，只能从长计议。”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目光望向万贵妃寝宫的方向，眼底闪过一丝锐利：“你们如今已脱离她的直接控制，且先暗中打探消息 —— 她近日的行踪、与何人接触、尤其是那个偏院的动静，都一一报来。只要找到她的软肋，或是她修习邪术的实证，便能一举扳倒她。”
三个阴魂闻言，连忙躬身应道：“谨遵仙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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