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睁开眼的时候，窗外还黑着。他没开灯，摸出手表看了一眼，五点四十。宿舍里鼾声此起彼伏，李志远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梦话。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套上作训服，把胸牌别好，又检查了一遍鞋带。昨晚睡前想的问题还在脑子里转——如果通讯断了，一个人怎么打完一场仗？可现在，他得先解决眼前这个更现实的问题：今第一课是格斗基础，而他连标准出拳动作都没练顺。
操场上已经有零星人影。秦走到技能训练区的边缘空地，站定，开始热身。肩膀有点僵，昨五公里跑留下的酸胀还没完全散。他活动肩胛，压腿，原地跳了几下。
六点整，哨声响起。
陈教官准时出现，步伐沉稳，没话，往场地中央一站，所有人立刻列队。
“今学三组基础动作。”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听得清楚，“防御、闪避、反击。一组十遍，错一次加五遍。”
秦站在第三排，跟着口令做。第一个动作是格挡接直拳，看着简单，一动起来才发现节奏对不上。别人收手快，转身利落，他的动作总慢半拍，手臂抬高了一点，整个人就歪了重心。
“秦，重来。”陈教官突然点了名。
他停下，重新摆姿势。这次放慢速度，想着图书馆看过的图解，手腕怎么转，腰怎么拧。可一加快，又乱了。
“你像在写作业。”旁边有人声笑，“拳不是算出来的。”
秦没理，继续练。第二组是侧身闪避加肘击，他脚步没踩准，差点绊倒。陈教官走过来，看了他一眼，没话，只做了个“再来”的手势。
十遍做完，其他人已经进入下一组，他还在补。
太阳升起来，地面开始发烫。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滴进眼睛有点刺。他抬手抹了一把，继续跟。
中午解散后，别人去食堂吃饭，他留在训练场。墙上有动作分解图，他对照着看，一边念口诀一边比划。练到一半，手指在掌心画路线，记发力顺序。
李志远端着饭盒找来：“你疯啦？中午不休息？”
“差太远了。”秦头也没抬，“再不追，明就掉队了。”
“你文化课那么猛，技能也能慢慢来啊。”
“不一样。”秦停下动作，“脑子能补，手不能。”
李志远看他一眼，把饭盒放在边上石头上：“那你吃不吃？”
“练完再。”
下午训练开始，秦主动站到了前排。陈教官扫了他一眼，没阻止。
这回他不再一味模仿，而是拆动作。先把格挡练熟，再接反击。每做一次，心里默一遍流程：重心下沉，手臂外推，转身送肘。
有几次还是出错，但次数少了。
收工前，陈教官让所有人演示完整组合。轮到秦时，他深吸一口气，从起势开始。
格挡——闪身——顶膝——回肘。
一套下来，没有中断。虽然动作不够干脆，但没明显失误。
陈教官站在五米外，双手背在身后，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转身走了。
没人鼓掌，也没人话。但有几个刚才笑过他的人，眼神变了。
傍晚，其他人陆续离开。秦坐在场边石阶上，掏出随身本，写下一行字：“技能不是背出来的，是磨出来的。脑子可以领先，但手必须跟上。”
李志远又来了，手里拎着两瓶水：“你真打算这样？”
“至少练到不拖后腿。”
“你知道张老师今开会了什么吗？”李志远拧开一瓶递过去，“他下周要搞个技能比武，全员参加，前三名进特训班。”
秦接过水，喝了一口：“那就争取进。”
“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李志远皱眉，“别人刚来都适应，你倒好，白上课晚上看书，现在连技能都要抢着练。”
“我不是抢。”秦擦了擦嘴，“我是追。昨我查了去年新生考核数据，技能项平均分比体能低百分之十二，明很多人后期都在补。我不想到时候才慌。”
李志远愣住，半晌摇头：“你真是……把军校当考试刷题了。”
“哪有那么多区别。”秦站起身，“都是任务，完成就校”
他走回场地中央，对着空气又打了一遍动作。这一次，节奏稳了些。
远处路灯亮了，照出他拉长的影子。风从操场另一头吹过来，带着尘土味。
他活动手腕，准备再练一组。
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
陈教官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块计时器，站在场边看了他一会。
“还能动？”他问。
“能。”
“那就再走三遍组合，我掐时间。”
秦站好位置，调整呼吸。
“开始。”
他出拳，格挡，转身，顶膝。动作比之前流畅，但最后一步落地时脚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停。”陈教官收了秒表，“四十七秒，超了八秒。反应慢在转身那一下。”
“我知道。”秦喘着气，“腰没送到位。”
“不是腰的问题。”陈教官走近两步，“是你太想做好，反而不敢发力。格斗不是做题，错了可以改。这里，错一次就可能倒下。”
秦低头听着。
“明同一时间，我还来。”陈教官把计时器收进口袋，“如果你也来，我就再测一次。”
完，他转身走了。
秦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口。
李志远拍他肩膀：“教官主动加训你？这待遇全校没几个。”
“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秦弯腰捡起水瓶，“他要是觉得我不行，就不会回来。”
“那你明来不来？”
秦拧紧瓶盖，走向训练场中央。
他摆好起势，深吸一口气。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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