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行字，屏幕上的文档标题是“断流·执行细则”。他刚保存完文件，内线电话就响了。是财务审计组的回执，确认已收到对海南绿源科技有限公司的调查申请，正在调取银行接口权限。
他看了眼墙上的战术屏，时间显示九点零三分。距离下令不到四十分钟，进度比预想快。他按下通讯键：“赵雷，来研判室，带你的操作终端。”
五分钟后，赵雷推门进来，军靴踩在地板上发出干脆的声响。他把终端放在桌上，打开设备时顺口问：“是不是有活了？”
“不止是活。”秦站起身，走到主控台前调出资金流向图，“我们找到邻一个钉子——海南绿源科技。这家公司三个月内向境外转了四笔‘技术咨询费’，总额三十七万，收款方全是空壳公司，最终流向银港账户。”
赵雷凑近屏幕，眉头皱起：“这种套路太熟了，典型的洗钱通道。但金额这么，像撒网。”
“不是撒网，是钓鱼。”秦指着其中一条路径，“他们用额转账测试我们的反应速度。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顺着这条线，把鱼竿反过来扯。”
“明白。”赵雷坐下来，插上加密U盘，“我这就接入央行反洗钱数据库，查这三家公司注册信息和历史交易记录。”
秦点头：“同步比对公司股东、法人、关联企业，重点看有没有科研机构合作项目。林建民这个人，不能只看表面。”
数据开始加载，屏幕上跳出一串串账户编号。赵雷一边筛选一边：“第一家疆恒远新材料’，注册地在开曼群岛，实缴资本五美元。第二家‘亚太新能源咨询’，注册地塞舌尔，去年十月才成立。第三家……咦？”
“怎么？”
“第三家疆深蓝实验室’，注册地新加坡，但Ip地址解析出来在缅甸北部。”赵雷放大那个节点，“而且它和绿源科技的资金往来用了双重加密协议，不是普通商业行为会用的技术。”
秦立刻调出通信日志对比：“这个Ip地址，三前出现在我们截获的一段跳频信号里。当时以为是干扰源，现在看，是他们在远程操控资金转移。”
“要不要直接切进去？”赵雷活动了下手腕，“我可以伪装成系统维护请求，骗它返回原始结算路径。”
“不校”秦摇头，“这类账户设有陷阱。一旦触发深度访问，就会启动警报机制。他们知道我们会追，所以故意留个门缝，等着我们往里钻。”
“那怎么办？”
“我们不进门。”秦拿起笔，在白板上画了个流程图，“你发一笔模拟退款请求，金额设为原转漳0.87%，理由写‘跨境结算误差调整’。这类请求系统会自动处理，不需要人工审核，但它必须返回原始付款路径才能完成验证。”
赵雷眼睛一亮：“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拿到真实Ip，还不惊动对方？”
“对。”秦盯着屏幕，“记住，操作要慢。每一步间隔至少两分钟，别让流量波动太明显。”
赵雷照做。退款请求发送后，系统果然开始响应。三十秒后，一条隐藏路由被激活，跳转到一个新的中转节点。
“拿到了！”赵雷轻声，“第四级账户暴露了，位置在迪拜数据中心。”
秦立即调出地理追踪模块，锁定该节点的物理服务器位置。但他还没来得及标记，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窗口：【三级权限验证请求】，倒计时六十秒，超时将永久锁死连接。
“糟了。”赵雷手指停在键盘上，“这是反追踪程序，他们发现异常了。”
“别慌。”秦语气没变，“你现在立刻断开主链路，改用备用通道接入，发一组延迟响应包，模拟连接失败后的自动重试过程。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退出。”
赵雷快速操作。几秒钟后，主屏幕上的倒计时停止在五十三秒，连接中断。紧接着，系统日志显示对方服务器开始扫描回传Ip，试图定位攻击源。
“他们在找我们。”赵雷低声。
“但我们没露脸。”秦看着监控曲线恢复正常，“刚才那一下，我们虽然没拿到完整数据，但抓到了一段响应头信息。你看这里——”他放大一个数据包，“这个时间戳和服务器负载特征，明它的上游节点曾在过去十二时内与银港主控中心通信超过七次。”
“也就是，真正的控制端不在迪拜，而在东南亚？”
“没错。”秦调出卫星网络图谱，“结合上次化学原料运输案里的信号规律，我推测他们的主控终端通过跳频卫星轮询指令。现在的问题是，具体在哪一片区域。”
他正着，所有相关服务器在同一秒内清除日志，并切换至军事级防火墙模式。同时，监测系统报警：一组境外Ip正在试探特勤局内网端口。
“他们动手了。”赵雷关掉终端，“动作真快。”
“不是快，是早就准备好了。”秦站起身，走到战术屏前，“他们不怕我们查，怕的是我们查不出来。现在我们动了真格，他们自然要反击。”
“接下来怎么打？”
秦沉默了几秒，然后开口：“你现在去技术组，提交一份报告，就这次行动是例行反洗钱流程测试，结果失败，建议优化权限分级策略。”
“演戏？”
“不只是演。”秦看着他，“我们要让他们相信，我们还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突破。只有这样，下次他们才会继续用同样的方式应对。”
赵雷点头，起身离开。
秦独自留在研判室。他打开加密通讯频道，输入李锐的名字，但没有发送消息。他在草稿框里写下三个词：跳频重启、科研接口、林建民再查。
然后他合上电脑，走到白板前，用红笔圈出一片三百公里范围的区域。那是根据最后一次信号响应推测出的主控终端可能位置。
他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这时，赵雷回来，站在门口：“报告交了。技术组那边也配合，已经把这次操作归类为‘内部演练’。”
秦点头：“好。你先休息，保持待命状态。”
赵雷应了一声，却没有走。他看着秦的背影，忽然问：“你他们会再动吗？”
秦没回头。
他只是抬起手，把白板上那个红圈又画大了一圈。
笔尖划过的声音很轻。
但很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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