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臂那道红线还在动。
不是抽搐，也不是跳动，它像一条活聊细线，在冰纹里缓缓游走，顺着那些原本安静的纹路往上爬。我盯着它，手指僵在半空，连呼吸都放轻了。刚才那场火还没彻底压下去，现在又来这个？
我试着调动吞噬能力，往左臂送了一股劲儿。按理，不管是什么能量入侵，系统都能给我吞了转化成自己的。可这次不一样，那红线像是早有防备，我刚一靠近，它猛地一顿，接着整条纹路“嗡”地亮了一下。
寒意炸开。
不是从皮肤上传来的冷，是直接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的那种凉。我右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赶紧扶住旁边石壁撑住身子。体内的火焰本能地往上顶，想跟这股寒气对抗，结果火苗刚冒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按了回去——像是有人拿盖子把炉子扣死了。
“不对劲……”我低声了句，咬了下舌尖。
疼感让我脑子清醒了些。再看左臂，冰纹已经蔓延到了肩胛骨下面，边缘开始发青，像是冻伤后的颜色。胸口那一块也开始发麻，吸口气都觉得肺里结了霜。
我闭眼，集中精神去追那股能量的源头。红线的能量流很奇怪，不像正常异能那样有规律波动，反而断断续续，像是故意躲着我。我往前推一点，它就往后缩一点，根本不给我锁定的机会。
正想着要不要再试一次，胸口突然一紧。
心跳慢了半拍。
不是错觉，是真的慢了。而且紧接着，第二下、第三下，全都跟着变了节奏。一下重，一下轻，像是在配合什么节拍。我伸手按住心口，掌心传来的搏动感越来越清晰——和左臂冰纹的震频，完全一致。
“靠。”我骂了句。
这不是异能失控，这是被什么东西给“接上电路”了。
我刚想往后退几步找个安全位置，左臂猛地一抽，整条胳膊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手指蜷曲，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像是要捏拳，又像是在模仿某个动作。
“别搞花样！”我咬牙，用右手狠狠掐住左臂肌肉，硬生生把它按下去。
疼是真疼，但比不过心里那股毛躁。我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慌就等于把身体让出去了。可问题是，我不知道对面是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到底想干嘛。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
我没看清人影，只感觉脖子边上一凉，接着就是衣服裂开的声音。我本能地往后撤，却被一股力道定在原地，动不了。
“别动。”一个声音响起，冷得像冰水倒进耳朵里。
我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白影，长发垂落，手里握着一把通体泛寒的剑。是她。
苏清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站在我侧后方，剑尖还贴在我左胸的位置。她没刺进去，只是轻轻划了一下。
皮肤破开一道细口子。
流出的不是血。
是淡蓝色的液体，里面夹着米粒大的冰晶，顺着伤口往下淌。更诡异的是，那些冰晶没落地，反而慢慢往回缩，像是被什么吸回去一样，重新钻进了皮下。
她盯着那道伤口，眉头皱得很紧：“不是血脉变异。”
我喘了口气：“那是啥？”
“是有东西在你身体里长。”她完，抬手一挥，剑气在空中凝成一面薄冰镜，照向我的左臂。
镜子里的画面让我头皮一炸。
冰纹底下，那根红线根本不是线——它是一条极细的藤状物，表面布满螺旋纹路，正随着心跳频率微微收缩舒张。而它的分支，已经悄悄探进了锁骨下方，朝着心脏方向延伸。
“寄生？”我喉咙发干。
“还不确定。”她收了镜子，语气没变，“但你最好别乱动。它现在还在试探，一旦扎根，你就不是你自己了。”
我听得浑身发冷。不是因为她得多吓人，而是我能感觉到她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左臂那种“不属于我”的感觉越来越强，就像时候睡着时腿抽筋，明明知道是自己身体，却控制不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有没有办法把它逼出来？”
“樱”她看了我一眼，“用外力打断它的连接。但风险是你可能先废掉一条胳膊。”
“那也比被缺宿主强。”我着，抬起右手，掌心凝聚起一丝残存的寒冰剑气——那是之前她留下的能量残余，我一直存着没散。
“你要干什么？”她问。
“既然它怕热，我就烧它。”我咬牙，把手按在左臂冰纹最密集的地方。
剧痛瞬间炸开。
不是火烧的那种痛，更像是骨头被一点点碾碎再重组。我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但手没松。那股寒气果然剧烈震荡起来，冰纹开始疯狂闪烁，红线剧烈扭动，像是在挣扎。
可就在我以为要见效的时候，头顶忽然一暗。
一块黑不溜秋的晶体从上方掉落，不偏不倚，正好砸进我左臂冰纹的中心位置。
“谁？！”我猛地抬头。
阴影里站着一个人影，袖口微动，显然刚扔完东西。慕容白。
他嘴角扬了下，没话，转身就往通道深处退。
我顾不上追他，低头看向左臂——那块黑色晶体已经和冰纹融合，表面裂开几道纹路，渗出紫黑色的光。紧接着，地面“咔嚓”一声，一圈紫色冰层迅速扩散开来，像是藤蔓疯长，眨眼间爬了三四米远。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腥味，像是铁锈混着腐草。
“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低吼。
苏清雪脸色变了：“别碰地面！那冰有毒性，能腐蚀法则能量。”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发现左臂的皮肤已经开始泛紫，冰纹变成了深紫色的脉络，像血管一样鼓起，还能看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流动。
心跳又一次慢了下来。
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更久。
我撑着墙，单膝跪地，呼吸变得沉重。视线有点模糊，但还能看清左臂的变化——那紫色的纹路，正在一胀一缩，像在呼吸。
“杨俊！”苏清雪喊了一声，“你现在还能听见我话吗？”
我张嘴，想能，可发出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
她快步上前两步，却又停下，手里的剑指向地面蔓延的紫冰：“你体内的东西……它醒了。”
我低头，看见左臂的紫色纹路中央，那个黑色晶体正缓缓旋转，每转一圈，我的意识就模糊一分。
而那条藤状物，开始往心脏方向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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