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市委大楼里的喧嚣渐渐散去，大多数人都已前往食堂。王生端着餐盘，独自走向角落里那张靠窗的四人桌。窗外，市委大院的梧桐树影斑驳，几只麻雀在草坪上跳跃觅食，叽叽喳喳的叫声在安静的午后显得格外清晰。他刚吃了几口，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周延。
“这子给我打电话干嘛？” 王生微微皱眉，筷子停在半空，目光落在屏幕上，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夹菜，但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沉思了一下，他还是接了起来。
“王主任中午好，吃饭没呢？” 周延嬉皮笑脸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里似乎有汽车呼啸而过，像是在马路边。
“正在吃，有事？” 王生放下筷子，餐巾纸随手折了两下，语气平淡，但眼神微微眯起，像是在评估对方突然来电的意图。
“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么？咋咱们也是战友啊？！” 周延语气轻快，甚至带着点故意调侃的意味，像是刻意在活跃气氛。
“咱们两个什么时候成战友了？！” 王生嘴角微微上扬，但眼神没笑，反而带着点戏谑，像是故意逗他。
周延一听王生这么，语气顿时急了几分，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痛点，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一点。
“别的啊！王大主任，你别卸磨杀驴啊！我可是跟你勇闯羊草沟煤矿的！” 他的语速加快，带着点急切，像是怕王生真的不认账。
王生低低地“嘿嘿”一笑，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后收敛了笑意，语气一沉。
“行了，你子有话快，有屁快放！” 他的筷子重新拿起来，但没再夹菜，而是无意识地转着餐盘边缘。
“王哥！嘿嘿！我听我老子，林通市要有变动？！” 周延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但王生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吊儿郎当”里藏着点心翼翼的试探。
“嗯？！” 王生这一声，瞬间变了样——原本懒散的坐姿猛地坐直，餐盘里的筷子“啪”地一声轻响，差点掉在桌上。他的眉头瞬间皱起，眼神锐利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关键信息。
周延没察觉到王生的微妙反应，或者，他假装没察觉，继续用轻松的语气着，但王生注意到，他的语速比刚才快了一点，像是心里藏着事，急于完。
“我上午接到我老子的电话。” 周延的语气里带着点不经意的炫耀，手指在办公桌边缘轻轻敲着，像是下意识地强调自己消息的来历不一般。 “我老子——就之前不是咱们省的政法委副书记，你总该听过吧？”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等着王生接话，但王生只是沉默地听着，于是他继续道，“他对我，林通要有变化。”
“虽然是上层挪动，” 周延耸了耸肩，语气轻描淡写，但王生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轻描淡写”里藏着点心翼翼的试探，像是怕王生觉得这消息不重要。 “跟我这样虾米没啥关系……”
王生 手指无意识地抠了抠餐盘边缘，指甲在金属上刮出极轻的“咔哒”声，眼神沉了下来，像是已经开始在脑子里盘算。 他没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但周延注意到，他的筷子已经停住了，餐盘里的米饭一口没动。
“但体制内就是这样的，排排队，吃果果。” 周延 到这里，语气突然活泛了起来，像是终于到了重点，声音压低零，却带着点兴奋的意味。 “有人进步，就得有人挪位置，挪了位置，空出来的果子，总得有人摘。” 他 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像是真的在摘什么看不见的果子， “我老子，这次调整，表面上看是常规人事变动，但里头的门道深着呢——尤其磐安县！”
王生 的眼神微微一闪，餐盘里的青菜叶被他用筷子轻轻拨弄了一下，但没夹起来，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下意识地拖延时间，让周延继续下去。
“所以老爷子让我抓住这个机会。” 周延 语气里带着点跃跃欲试，像是已经嗅到了什么风向， “你别看我平时粗枝大叶，但是粗中有细，老爷子一提点，我立马就明白了——这事儿，得提前布局。”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气突然变得急切，像是怕王生没意识到重要性。
“所以我马上就跟老计所长打了招呼，火急火燎来林通市拜会您来了！” 周延 的语速加快了一点，像是怕王生没听懂他的意思， “王哥，您想啊，这果子，总得有人摘，但摘之前，总得先看看树底下站着谁，对吧？”
王生 原本转着餐盘的手指猛地停住，餐盘“吱”地一声微微一滑，他立刻稳住，但眼神已经彻底变了——不再是刚才的随意，而是 锐利、冷静，甚至带着点深沉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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