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洋洲,某处被超现代伪装系统笼罩的山谷基地。
这里没有高耸的建筑,大部分设施都巧妙地融入山体或地下,与自然环境浑然一体。空气清新,甚至能听到鸟鸣,但无处不在的、低微的电子设备运行声和偶尔掠过的、近乎无声的飞行器,提醒着访客此处的不凡。
陈默的座驾在一处隐秘的停机坪降落。前来迎接的,不是武装人员,而是一位穿着简洁白大褂、气质温和的中年女性,她自称“引导员K”。
“陈默少主,欢迎来到‘观测站’。”K的声音平静悦耳,“请随我来,林丹烁先生和阿南先生都在医疗区,主管正在等您。”
没有过多的寒暄和戒备检查,一切都显得高效而直接。夜鸢和护卫队被礼貌地引往休息区,只有陈默被允许跟随K进入基地内部。
穿过几条明亮洁净、充满未来感的通道,他们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环形大厅。大厅一侧是巨大的落地观景窗,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山谷景色;另一侧则是数十块悬浮在半空、显示着各种复杂数据和影像的透明屏幕。大厅中央,站着那位陈默在资料中见过、曾与郑鹏杰有过间接联络的“第三只眼”主管——依旧是一身白大褂,眼神平静如深潭。
“陈默先生,初次正式见面。”主管微微颔首,没有握手,但态度并不疏离,“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你可以叫我‘守望者’。”
“守望者先生,感谢贵方一直以来的帮助。”陈默礼貌回应,目光扫过那些屏幕,其中一块正显示着林丹烁躺在医疗舱内的实时生理数据,另一块则是阿南在进行某种认知测试的画面。
“互助而已。”‘守望者’淡淡道,“‘蜂后’的疯狂,是对整个人类文明潜在规则的破坏,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需要被‘矫正’的变量。你们龙兴媚行动,加速了这个‘矫正’过程。而我们,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参数调整’。”
他的用词始终带着一种超然的、近乎科研的客观福
“林叔和阿南,情况如何?”陈默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样本L-7’,即林丹烁先生,意识恢复进展良好。他受损的神经组织在我们的定向再生技术帮助下,修复率已达到68%。记忆整合基本完成,但部分涉及‘钥匙’核心和实验室内部的深层记忆,仍受到他自身心理防御机制和‘蜂后’可能植入的信息屏障影响,提取困难。他现在已能进行正常的对话和简单活动,但需要时间彻底康复。”
‘守望者’调出林丹烁的最新影像,画面中,林丹烁正靠坐在床上,与一名医护人员交谈,脸色虽仍显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些许神采,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份深沉的疲惫和某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陈默心中一松,又看向阿南的画面。
“‘样本A-1’,阿南先生,情况复杂。他体内的‘引导序怜及初期‘编辑’效应已被我们联合研发的‘序列沉默剂’基本压制,生理异常症状消退。但他经历过完整的‘标记-数据回传-耦合-抑制’全过程,其神经系统留下了独特的‘印痕’。这种‘印痕’本身不具危害,但使得他对特定频段的生物电磁场异常敏感,且拥有了一些……难以解释的、微弱的直觉或感知能力,有时会接收到环境中残留的、与‘蜂后’网络相关的‘信息噪音’。我们正在帮助他适应和掌控这种变化,这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也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正常’。”
阿南成为了一个特殊的“幸存者”,一个活着的、与那段黑暗历史共生的见证者。
“关于‘蜂后’的研究资料,以及‘钥匙’……”陈默切入正题。
‘守望者’挥手调出新的界面,上面是大量经过解析和分类的数据流。“从你们提供的残缺资料,结合我们自身长期的‘观测’,可以确认,‘蜂后’掌握的‘普罗米修斯之火’,是一套基于基因编辑和合成生物学、旨在建立‘生物特征识别-神经调控-数据反馈’闭环的终极控制系统的雏形。其核心目标,并非简单的毁灭,而是构建一个她能够绝对掌控的、层级分明的‘新人类生态系统’。‘钥匙’,既是启动这套系统的权限,也蕴含着部分核心算法和‘安全锁’的编码原理。”
他顿了顿,看向陈默,目光深邃:“令人警惕的是,我们的分析显示,‘蜂后’在后期,似乎对‘控制’本身产生了怀疑,或者遇到了无法逾越的技术壁垒。她的‘混沌扩散’协议和最后释放数据库的行为,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想要‘污染’整个研究领域,让后来者无法轻易掌握‘完美控制’的破坏性举措。她不想任何人,包括她自己,轻易获得那种‘神’一般的力量。”
“所以,‘钥匙’本身,既是宝藏,也可能是潘多拉魔盒的封印?”陈默若有所思。
“可以这么理解。”‘守望者’点头,“我们已经销毁了手中所有完整的‘钥匙’副本数据。从‘蜂后’实验室抢救出的残缺部分,以及那些散落在网络中的碎片,我们也建议进行最高级别的封存或定向销毁。有些知识,一旦扩散,其引发的伦理灾难和社会动荡,可能比‘蜂后’的直接破坏更甚。”
陈默认同这个观点。有些力量,人类尚未准备好驾驭。
“那‘第三只眼’……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陈默终于问出了这个核心问题。
‘守望者’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们是一群……‘观测者’和‘平衡者’。我们不属于任何国家或组织,我们的成员来自各个领域,拥有不同的背景,但共享一个信念:人类文明的发展,尤其是在生物科技、人工智能等可能引发‘范式跃迁’或‘存在性风险’的领域,需要谨慎的引导和必要的制衡。我们观测异常,评估风险,在必要时进行极其有限的、隐蔽的干预,以‘矫正’可能导向毁灭或极端不公的发展路径。‘蜂后’是我们长期观测到的、最严重的‘负向变量’之一。而你们龙兴盟……在这次的‘变量矫正’中,扮演了合适的‘执行者’角色。”
他们的目标宏大而模糊,充满理想主义色彩,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基于强大实力的自信。
“那么,未来呢?”陈默问,“龙兴盟现在坐上了那个位置,全球地下秩序面临重组,还赢蜂后’留下的‘混沌’残余……”
“未来,充满变数。”‘守望者’坦诚道,“龙兴媚选择,将影响很大一片‘变量场’。我们不会直接干涉你们的内部事务或具体决策,但我们会持续‘观测’。希望你们能善用这次机遇,建立起一个更具韧性、更少血腥、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类似‘蜂后’事件再次发生的秩序。这符合大多数饶利益,也符合‘平衡’的需要。至于合作……基于这次的良好互动,以及共同面对的潜在威胁(例如,可能存在的、对‘蜂后’遗产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或国家),我们可以建立一条非正式的、高度加密的沟通和有限技术交换渠道。”
这已经是陈默能预期到的最好结果。‘第三只眼’不会成为龙兴媚附庸或盟友,但可以是一个潜在的、拥有强大技术实力的“咨询方”和“监督者”。
随后,陈默在K的带领下,去医疗区探望了林丹烁和阿南。
林丹烁看到陈默,眼眶瞬间红了,挣扎着想坐起来,被陈默轻轻按住。
“林叔,好好休息。”陈默声音有些哽咽,“没事了,都过去了。”
林丹烁紧紧握住陈默的手,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默……辛苦了。”
陈默摇头。
阿南则显得平静许多,他对自己身体的变化已经接受,甚至开始学习利用那种微弱的“感知”能力。“它像一把双刃剑,陈默先生。有时让我很困扰,但有时……似乎也能察觉到一些别人察觉不到的东西。‘守望者’先生,这可能是一种进化,也可能只是一种伤痕。无论如何,我会学着与它共存。”
离开医疗区,陈默在基地外围的山坡上独自站了很久。夕阳将山谷染成金红色,静谧而充满生机。与深海实验室的压抑毁灭、黑曜石大厅的权谋交锋相比,这里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夜鸢悄然来到他身后。
“这里,很不一样。”她轻声道。
“是啊。”陈默望着远方的际线,“‘蜂后’想建造一个她控制的‘花园’,‘第三只眼’在守护一个自然的‘生态’,而我们龙兴盟……刚刚接手了一片被火烧过、遍布残骸的‘荒地’。未来要怎么经营,是重建花园,还是放任生态,或者……走出一条自己的路?”
他没有答案。但他知道,答案需要他用接下来的行动去书写。
“准备返程吧,夜鸢。”陈默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锐利,“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黑道的王座,只是起点,不是终点。真正的挑战,是如何让坐在这个王座上的人,不至于变成下一个‘蜂后’,如何让这片‘荒地’,重新长出希望,而不是滋生新的毒瘤。”
新纪元的曙光,已经照亮了被‘蜂后’的阴影笼罩过的世界。但黎明之后,是晴朗的白昼,还是更猛烈的风暴,取决于每一个掌舵者的选择与行动。
龙兴媚故事,陈默的故事,远未结束。而人类与自身欲望、与技术魔咒、与未知命阅永恒博弈,也将在新的舞台上,继续上演。
本书正式全部完结,接下来将开启新黑道五虎,大家可以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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