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海水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浪花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碎光。这座海外孤岛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卧在万顷碧波中，岛上没有草木，只有裸露的黑色岩石，岩石缝隙里渗出暗红的汁液，像是凝固的血。
肖河踩着湿滑的礁石登上岛时，鞋底被尖锐的石棱划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岩石上，竟被瞬间吸收，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好重的混沌气息。”他皱了皱眉，法身鳞片下意识地竖起。这岛上的气息比海外祭坛浓郁百倍，带着一种鸿蒙初开时的蛮荒感，既不是纯粹的魔气，也不是寻常的灵气，更像是两者未分的混沌本源。
他顺着礁石间的路径往里走，越往岛中心，空气越粘稠。月光在这里仿佛被过滤过，变得黯淡昏黄，照在前方的景象上，透着一股诡异的狰狞——那是一座巨大的祭坛，通体由暗红色的岩石砌成，祭坛顶端刻着一个巨大的漩涡图案，图案边缘布满了残缺的蛇纹，正是九黎媚图腾。
祭坛周围散落着数十具白骨，有的已经化作粉末，有的还保持着挣扎的姿态，骨头上残留着被啃噬的痕迹。肖河捡起一块还算完整的颅骨，骨缝中嵌着一丝极淡的金光，那是修士的本命灵光残留，看气息，至少是金丹期修士。
“看来九黎盟为了维持这祭坛，付出的代价不。”肖河指尖一捏，颅骨化作飞灰。能让金丹期修士心甘情愿献祭，这祭坛的作用绝不止是祭祀那么简单。
他走到祭坛脚下，抬头望去。祭坛高约十丈，共分九层，每层的台阶上都刻着不同的纹路，最底层是生命图腾，往上是吞噬、镇压、命魂……直到最顶层的旋涡图案，竟与他法身鳞片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这是……按照法则顺序排列的？”肖河心中一动。九劫鼎的法则凹槽也是按这个顺序填充的，难道这祭坛与九劫鼎有什么渊源？
他抬手按在祭坛底层的石壁上，紫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渗出。血液刚接触到石壁，那些生命图腾突然亮起，发出嗡文低鸣。肖河能感觉到，一股精纯的生命能量从石壁中涌出，顺着血液往他体内钻——这股能量比乱葬岗吸收的修士生命力更本源，像是直接来自混沌初开时的生机。
“果然不简单。”他低笑一声，没有抗拒这股能量，反而运转法身，主动引导能量在经脉中流转。
能量流经丹田时，九劫鼎突然震动起来，鼎身的“生命法则”凹槽爆发出柔和的光，将这股能量尽数吸收。凹槽内原本黯淡的纹路变得更加清晰，隐隐有填满的趋势。
“看来找对地方了。”肖河眼神一凛，提起纵身，顺着台阶往上走。每踏上一层台阶，他就用指尖的血液激活对应的法则纹路，吞噬、镇压、命魂……随着一层层纹路亮起，祭坛散发出的混沌气息越来越浓郁，他法身鳞片上的纹路也随之变得鲜亮。
当他踏上最顶层的台阶时，祭坛顶赌旋涡图案彻底亮起！
刺目的金光从图案中心涌出，形成一道直径丈许的光柱，直冲际。光柱中，无数细的光点在飞速流转，时而凝聚成线，时而散作星云，仔细看去，那些光点的运动轨迹竟带着时间的韵律——快的快如闪电，慢的慢如龟爬。
“时空能量？”肖河瞳孔骤缩。
就在这时，他法身外层的鳞片突然剧烈震颤起来，那些原本的法则纹路褪去，浮现出一道道交错的银灰色纹路，纹路中流淌着与光柱同源的能量，正是“时空裂缝”的雏形。这是他吸收了前几层法则能量后，法身自动觉醒的新特性。
“去。”肖河心念一动，鳞片上的银灰色纹路突然延伸，化作一道细线，缠上了祭坛顶赌光柱。
“嗡——”
细线与光柱接触的瞬间，整个祭坛剧烈摇晃起来！那些流转的光点像是被磁石吸引，纷纷涌向细线，顺着鳞片的纹路往肖河体内钻。这股能量比之前的法则能量更霸道，涌入体内时，肖河的经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无数把刀在同时切割。
但他没有停手。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时空能量的涌入，鳞片上的银灰色纹路越来越凝实，甚至浮现出一个微型的旋为—那是“时空吞噬”特性的标志。
“试着……慢下来。”肖河咬着牙，集中精神操控这股新特性。
他看向祭坛边缘的一块碎石，那碎石正被海风卷起，往下跌落。在他的意念催动下，鳞片上的微型旋涡轻轻转动——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块碎石的下落速度骤然减慢，原本眨眼间就能落地的距离，此刻竟像是被拉长了十倍，每一粒石屑的运动都清晰可见。而更奇特的是，肖河自身的动作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甚至能快步走到碎石下方，伸手接住了它。
“真的能操控时间流速！”肖河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虽然只是对范围的物体生效，持续时间也只有短短三息，但这意味着他掌握了一种近乎逆的能力——在关键时刻，这三息足以决定生死。
就在他沉浸在新特性的喜悦中时，青藤剑突然从储物袋中飞出，剑身在光柱中剧烈嗡鸣，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剑灵的脑袋从剑身上探出来，指着祭坛顶赌漩涡图案，急声道：“下面！下面有东西！”
肖河眼神一凝，青藤剑绝不会无缘无故异动。他抬手一指，青藤剑带着雷劲，猛地刺入漩涡图案的中心！
“嗤——”
剑刃没入图案的瞬间，光柱突然炸开，无数光点如同烟花般四散。祭坛顶赌岩石层层剥落，露出底下一块凹陷——凹陷中，半埋着一块巴掌大的青铜残片，残片边缘布满了锯齿，显然是从某个完整器物上断裂下来的。
青藤剑的雷藤一卷，将残片从凹陷中带了出来，稳稳落在肖河掌心。
残片入手冰凉，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九黎盟图腾，图腾中还残留着未散的魔气。肖河指尖的紫金色血液滴落其上，血液顺着图腾的纹路流淌，那些魔气像是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迅速消退。
随着魔气散去，残片表面的九黎盟图腾渐渐淡化，露出底下一层更古老、更繁复的纹路——这些纹路既不是法则纹，也不是图腾，而是由无数细的漩涡组成，漩涡中心流淌着混沌色的光，与肖河储物袋中的混沌令，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嗡——”
储物袋中的混沌令自行飞出，悬浮在残片上方。令身的混沌纹路与残片的漩涡纹相互呼应，发出柔和的金光，两者之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线连接，散发出同源的气息。
“混沌祭坛的残片！”肖河的呼吸微微急促。混沌令是开启某处秘境的钥匙，而这残片，显然来自构成秘境的核心祭坛。两者的共鸣明，他离那处秘境，已经不远了。
他正想仔细研究残片，祭坛顶赌凹陷中，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空间波动。
肖河低头看去——凹陷的中心，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发丝细的裂缝。裂缝中没有光，也没有气息，只有一种绝对的虚无，虚无中偶尔闪过一丝极淡的仙光，那是与江州修真界截然不同的、更纯净、更高阶的灵力波动。
“时空裂缝……”肖河的瞳孔再次收缩。
这道裂缝比他法身鳞片的纹路更真实，更稳定，里面散发出的空间波动，表明它连接的不是某个地点，而是某个……更高层次的世界。
“难道是……仙界？”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修真界流传着一个传，上古时期，人间与仙界之间有通道相连，后来不知何故通道关闭，只留下一些不稳定的时空裂缝，偶尔会泄露出一丝仙气。眼前这道裂缝，很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而九黎盟耗费巨资维持这座祭坛，恐怕就是为了扩大这道裂缝，重新打开通往仙界的通道。
“野心不。”肖河冷笑一声。以九黎媚行事风格，若是真让他们打开了通道，指不定会引来什么灾难。
他将青铜残片和混沌令收好，目光再次投向那道时空裂缝。裂缝中泄露出的仙光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净化一切的力量，他法身鳞片上的时空纹路接触到仙光，竟变得更加凝实。
“这裂缝……或许能用来磨练时空特性。”肖河心中一动。
他尝试着将一丝时空吞噬的力量探入裂缝，裂缝微微波动，反馈回一股更精纯的时空能量。吸收了这股能量，他对时间流速的操控，从三息延长到了五息。
“果然有用。”肖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座祭坛，这片残片，这道裂缝……对他来，简直是赐的机缘。不仅能完善九劫鼎的法则，还能磨练新觉醒的时空特性，甚至为将来……穿越到更高层次的世界，打下基础。
夜色渐深，海风越来越大，卷起的浪花拍打着祭坛，发出沉闷的响声。肖河将青藤剑插回剑鞘，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时空裂缝，转身走下祭坛。
他没有毁掉祭坛。留着它，既能继续吸收法则能量，又能作为诱饵，吸引九黎媚人前来——那些送上门来的“养料”，可不能浪费。
青铜残片被他贴身收好，残片与混沌令的共鸣还在持续，像是在指引着方向。肖河能感觉到，那处藏着混沌祭坛的秘境，已经不远了。
而秘境之后，或许就是那道通往仙界的时空裂缝。
他踩着礁石离开孤岛时，身后的祭坛依旧在月光下散发着金光，旋涡图案缓缓旋转，像是在无声地诉着上古的秘密。海风吹过，带着残片的混沌气息和裂缝的仙光，缠绕在肖河的法身鳞片上，为他镀上了一层神秘的光晕。
这场关于海外孤岛的探索，不仅让他收获了混沌祭坛的残片，觉醒了时空特性，更让他看到了超越当前境界的可能。
前路，似乎越来越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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